课堂上,刘老秀才正捋着自己的一撮胡子,摇头晃脑的讲着课。
这刘老秀才已经五十多岁,先前还有一腔抱负,想着能考中举人混个小官,可谁知,又考了几次,全部落榜。
现在他无望中举,早就认清了现实,又因为家里供养他这一个书生穷的很,都揭不开锅了,只能来教书补贴家用。
“臣死且不避,杯酒安足辞焉?何解?”刘老秀才提问,视线在下面扫了一圈,落到趴在桌上睡觉的谢锦朝身上,“谢锦朝,你来回答。”
话音一落,学堂里静悄悄的。
众人纷纷扭头,朝着谢锦朝投去视线。
只见他双臂并着,头埋在胳膊上,睡的正沉。
众人偷笑。
夫子明知道谢锦朝答不上来,还就喜欢提问他。
许严看不过去,戳了谢锦朝两下,压低声音,“谢锦朝,你醒醒,夫子叫你回答问题。”
“谢锦朝!”刘老秀才又大喝一声。
谢锦朝揉着眼睛,不紧不慢地坐直身体,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迷乱,“啊?谁叫我?”
众人哄堂大笑。
“肃静!”刘老秀才拍案,重新提问,“臣死且不避,杯酒安足辞焉?何解?”
谢锦朝清醒了一些,答曰:“我喝死都不怕,一杯酒怎么够?”
“哈哈哈哈……”
“太搞笑了,这么简单的句子,他都不会?”
“哈哈哈不过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我已经忘了原解,原解是什么来着?”
“……”
刘老秀才又问,“廉颇者,赵之良将也。这是何句式?”
谢锦朝答曰,“判断句式。”
“判断句何解?”
“什么是什么。”
“这句话何解?”
谢锦朝想了想,说,“廉颇,是赵之良的将军。”
周围一阵哄笑声传来。
刘老秀才黑着脸,咬牙切齿,“这个赵之良是谁?”
谢锦朝冷淡,“我怎么知道?”
“……”
许严忍不住埋头。
这是谁家丢人的舍友?
刘老秀才又问,“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何解?”
谢锦朝闻言冷嗤,“夫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怎生在课堂上这么说,简直污秽至极!”
“你……”刘老秀才气得吹胡子瞪眼,“胡言乱语!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看看你,白上了这么多年学,句句都答错,你是想气死我吗?”
谢锦朝理直气壮,斜飞入鬓的剑眉轻轻一挑,透出几分邪肆,乖张道,“夫子明知我答不上来,还叫我回答,岂不是自寻死路?”
刘老秀才吐血,卒。
谢锦朝见刘老秀才气得不轻,唇角一挑,慢条斯理地在座位上坐下来。
他何尝不知,这刘老秀才就是得了洪院长和大房的意思,次次都拿他取乐。
若他答得好,便会引来夫子一番挑刺训斥,若答得不好,就会招来同窗们的取笑。
左右,他怎么做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