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请了沈惯进家门,顾凌风和沈惯寒暄几句,沈惯便说明了来意。
“顾兄你是知道的,我家境贫寒,家中只有寡母和弟弟相依为命。”
“我虽高中,可京中花费实在是贵,我不忍心看寡母和幼弟为我奔波挣钱,因此,我决定乞仕。”
顾凌风大吃一惊。
所谓乞仕,顾名思义,便是在新晋进士没有按照规定完成国子监学业时,乞求吏部中断学业,给予官职。
可这乞仕官职极低,一般都是边远小县城的小吏,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晋升,白白浪费了进士之身。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少有人乞仕。
顾凌风道,“你若缺少资金,我可相助。这乞仕,乃是下下策,你这样的才情,若是乞仕,岂不埋没。”
“且本朝官与吏有严格的区分,一旦入吏,再想回到官阶层,难如登天。”
顾凌风起身进屋和武宁馨商量,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
“就当我借你的,以后领了俸禄你再还我。”
沈惯看了一眼银子,笑道,“我就知道我们几人中间,顾兄最是让人放心,有所依靠。”
“可是这钱,我不能收。”
沈惯将钱又推回到了顾凌风的面前。
“我在京中要学习两年,才能授官,我家中寡母和幼弟生活实在艰难。”
“我若是现在就有了官职,哪怕再小,我都可以带着寡母和幼弟去上任。”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都是好的。”
“京中虽好,但不适合我,所以我今日来,是来和顾兄告别的。”
沈惯走了许久,武宁馨来问,得知沈惯并没有拿到一百两银子。
“这可如何是好?”
武宁馨虽然不太懂这乞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她却懂中断学业提前上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官职给他。
顾凌风也不想沈惯离京,可他也理解沈惯。
沈惯向来至诚至孝,他家中寡母和幼弟供他科考,已是四壁空空。
他不忍心寡母继续操劳,顾凌风能理解。
但是,“沈惯进士出身,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我绝不能眼看着他沒入吏流。”
“在本朝,吏和官云泥之别,是会被人一辈子瞧不起的。”
“今后他若是再想回官籍,难于登天。”
武宁馨出主意道,“他不是不放心寡母和幼弟在家中吗,”
“如果我能在京中给他寡母和幼弟找到一份依靠,那他就能安心学业,不必堕入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