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那叠纸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突出泛白,眼睛也一直盯着纸上的字迹,心情乱七八糟。
宇文晟见状,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道:“好了,我要问的都问了,暂且相信你。明天再让,宫正司来查。”
为了儿子与朝堂稳定着想,这件事还是不能闹大,外官进来恐怕泄露出去,所以还是让宫里的女官负责为好。
“儿子叩谢父亲隆恩。”宇文敞回过神来,闻言欣喜若狂,对着他恭敬四拜。
“好了,外面的人我会处置,今天是你的生辰,还是不搅了你的兴致,好好休息吧。”宇文晟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转身离去。
林慧怡等他一走,赶紧过来把宇文敞扶起,先是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确定都是皮外伤,才松口气,跟着又叹道:“大好的日子,就这么给毁了,真是晦气。”
“娘,我没事,爹爹不是都说相信我了吗?咱们行得端坐得直,肯定不会有事的。”宇文敞扬起笑脸安慰道。
“他说你就信?自古君心难测,有太多的前车之鉴在,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林慧怡又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叮嘱了几句。
“知道了,娘。”宇文敞对亲爹还是信赖的,坚定地认为他不会担心权柄下移,而伤害自己的儿子。
林慧怡一看就明白他没听进去,不过念在他生辰弄着这个样子的份儿上,今天就不教训他了。
随后,她拉着他往外走,“既然你爹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别管这事儿了,明儿自有宫正司来查,别担心。”
“娘不再坐会儿吗?”宇文敞侧头看着她,还是希望娘亲留下来的。
“我还有事,你和兄弟姐妹们玩儿吧,有我在你们也放不开。”林慧怡想想还是摇了摇头,笑道。
“那儿子送你出东宫门。”宇文敞闻言只好提议。
“好。”林慧怡笑着应下。
出了东宫门,她和儿子作别,上了步辇就吩咐宜奴:“去长安宫,若陆贵妃在,就把我的意思转告她。
我知道今日之事是她的手笔,这一次我不会将她揭发出来。但也请她记住,巫蛊之祸一旦成形,那就是血流成河,希望她三思而后行。”
“娘娘!”菊英闻言就想劝阻,却被林慧怡制止:“我主意已定,就按我说的做。”
“哎。”宜奴无法,领命而去。
菊英却不满地看向她:“娘娘,既然你你知道是她,为什么还要放过她?”
“或许,是因为我羡慕她的胆大,羡慕她敢想敢做吧。那个志向,是我遥不可及的梦。我,希望她成功。”
林慧怡淡淡地说着,眼睛却望着远方高耸巍峨的奉天殿。那是举行登极大典的地方,是男人议论国事的地方,是女人难以企及的地方。
她希望,有一天在那里,可以站满女人,正大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