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第二天陆夫人醒来时,知道自己真的流产,整个人崩溃地哭了许久,惹得宇文晟更加怜惜,一连多日都在长安宫抚慰丧子之痛的她。
林慧怡由于不想刺激她,便一次也没有上门,只派了人去安慰送礼。
谁知陆夫人竟然还不肯消停,刚得到太医允许出门,就来了凤仪宫告罪自省,那态度叫一个虔诚。
林慧怡听到她上门的消息,真是奇怪极了。
按太医所说,陆夫人这次落胎对自身伤害极大,要不影响寿命就得静养一两年。她怎么刚一出小月就跑来了。
林慧怡可是专门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的,所以完全搞不明白,她这出戏是要做什么。
但人都来了,她也不能不见,便穿戴整齐到了凤仪殿。
不曾想她刚一跨进殿内,陆夫人就急急忙忙地来到她面前跪下,接着又是四拜大礼,直接把她弄得懵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林慧怡惊得后退了两步,眉头紧锁着问她。
陆夫人头也不抬,整个人呈五体投地的姿态,声音沙哑地回答:“妾身此前不敬皇后娘娘,才招致恶果,求皇后娘娘原谅。”
“你这些话我听不懂,但如今天虽然热起来了,你身子亏损,还是要注意保养。地上凉,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开玩笑,林慧怡可不傻,要是让她这么个大病人一直跪在凉浸浸的砖石上,万一她回去有个不舒服,自己还不得被骂死。
但她的话似乎不管用,陆夫人是一点儿动弹的打算都没有。
林慧怡见状心里烦,直接绕过她坐到位子上,才说:“你刚刚才说不敬我要求原谅,这会儿又不听我的话。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告罪之语呢?”
陆夫人这才有了动静,缓慢挪动着转了一圈,正面对着她又是一拜:“妾身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林慧怡气得想翻白眼儿,但看人多,她只能忍了下来。
但紧跟着陆夫人便站了起来,那张惨白灰暗、毫无血色的秀丽容颜,就展露到林慧怡的视线中。
因此她也不好发作,只道:“坐吧。”
“谢娘娘。”陆夫人不知是遭了这场报应,还是因为什么,好像彻底悔改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林慧怡看她这恭恭敬敬的一举一动,感觉这人都有些陌生了。
但又有几分熟悉,就像又见到了十年前的她。那时人微言轻的陆氏,可谓是小心谨慎,一步都不敢踏错。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陆夫人又说:“妾身深感这几年来的狂妄自大,今日特来求娘娘恕罪。”
“恕罪不恕罪的倒也不必提了。我不是你腹中虫子,不知道你是真还是假。”林慧怡见她又要请罪,直接抬手制止,又接着说:
“你若真心悔改了那便最好,我与六宫姐妹也不是不能容人的。既然你伤了身子,就回去好生休养。”
陆夫人赶紧起身跪拜,脸上还淌下两行泪,口中诉道:“娘娘,妾身确实真的知道错了,娘娘……”
林慧怡也跟着起身,眼睛始终看着她,道:“我并不需要你来告罪。况且你才出小月,就跪来跪去,万一有个闪失,我只怕会被你害死。”
说罢,也不给她回嘴的机会,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陆夫人的宫女:“把你们娘娘请回去,若再让她胡闹,你们也别干了。”
最后林慧怡只留给了她们一个冰冷的眼神,便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