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没有仁,会怎么样呢?”宇文敞抬头问她。
“一个不懂仁德、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帝,便被称为暴君、昏君,为世人憎恶、遗臭万年。”
林慧怡为他解答完,又问:“夏生,你想做明君、仁君,还是暴君、昏君呢?”
宇文敞倒是听过这个词,立即回答:“当然是明君!爹爹也跟我说过,要我以后做一个明君。”
“这就对了。”林慧怡见他还是有这个意识的,不禁放了些心,又道:
“那你要做明君,就要懂得仁德,除了照顾你的人,即使是普通的宫人,你也要怀以仁慈之心。”
“娘,那我应该怎么做?”宇文敞还是不懂。
林慧怡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你现在还小,不懂很正常。但是从今以后,你就要听苏姨,还有奶娘、保母的话。她们就如同老师,会教你该如何做的。”
现在还留在宇文敞身边的奶娘、保母,都是林慧怡仔细甄别过的,人品上绝对不会有错,正适合教他为人处事。
奶娘的作用很大,单从宇文晟就能看得出来。若没有奉圣夫人的耐心规劝,宇文晟估计就和昏庸残暴的先帝差不多了。
“儿子知道了,请娘亲放心。”宇文敞乖乖应下,又走到苏苏身前,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又说:“孩儿年幼无知,请姨母原谅。”
“好,好。”苏苏也不会跟他记仇,当时就把人抱起来了。
林慧怡放了心,趁宇文敞要吃零嘴,干脆把他们支开,又命人把宇文敞的大伴儿叫了进来。
“奴婢梁尽拜见皇后娘娘。”宇文敞的大伴儿是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内侍,长得眉清目秀,行动间颇为机灵。
以前林慧怡还十分看好他,但今天却不那么喜欢了。
见她脸色不好,梁尽心里有些慌,但又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刚刚看宇文敞出去还眉开眼笑的。
“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么?”林慧怡把他晾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
“奴婢不知,但必定是犯了错才让娘娘生气,奴婢自己动手惩治,请皇后娘娘恕罪。”说着,他就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跟着左右手轮换,屋里就响起了“啪啪”脆响。
他下手的力度不轻,没一会儿整张脸就红了一大片,还残留着手掌印儿。
“够了!”林慧怡本来欣赏他的机灵劲儿,但今天两件事反倒让她对梁尽没了好感,只觉得这人十分油滑。
“奴婢该死!”梁尽是在内侍堆儿里长大的,那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若说女官这边人情味儿还相当浓重,对待小宫女虽有训诫,但还是用心养着。
那内侍那边就没那么容易了,老公公们因为人有缺陷,又常受人羞辱,心里不正常的不在少数。
再加上本就是男子,对养孩子并不太重视,所以出来的一些小内侍,不但把他们逢迎市侩的本事学了个全,连媚上欺下的规矩也内化了。
这看在林慧怡眼里就不是好事,因而更加不悦,只道:“以后不许你再跟唐王胡说,他如何做太子做皇帝,自有人管教,你若再插手,就别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