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宇文攸磨磨蹭蹭,精心准备了许久,好容易才跟管司籍表白心意。
“殿下,你可别说笑了,奴婢可担不起。”她一听还以为宇文攸是在戏耍她,忙不迭地摆手,说着就要走。
宇文攸哪儿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连忙挡在她身前,红着脸又道:
“娘子知晓我并非那样不尊重之人,岂会拿这等关乎终身的大事开玩笑。我方才所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管司籍这下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确实没这个意思,想要拒绝吧,又怕伤到这位年轻王爷的自尊心。
但若是让她接受这份爱意,她又万万不敢。
别说两人身份差距悬殊,一个是少年亲王,一个是年近三十还有一女的寡妇宫女。就是相差不大,她也并不愿意。
世人都说贞洁节烈于女子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她虽是不赞同,却也无力与其对抗。何况守这份节还能换来朝廷的抚恤,又有何不可。
再者,她好端端地作着女官,位居正六品司籍,女儿也有林皇后出钱养在身边,并无需一个男子去依靠。
如今好生完成自己肩负的责任,将女儿养大成人,为她们娘俩往后的日子储蓄银钱,才是她的目标所在。
那些男女之情,属实已被抛之脑后。
管司籍想着,只道:“奴婢资质粗笨,容颜衰老,又是克死了丈夫的守寡之人,岂能抱有这等非分之想,殿下快莫要再提了。”
“娘子妄自菲薄了,我从无有如此想法。你不是也曾教我,腹有诗书气自华吗?我也是崇敬你的才学。”宇文攸急急回道。
“若是交往文采,奴婢当然愿与殿下细细切磋。只是若涉及他事,奴婢却不敢妄动。”管司籍心里直叹这孩子走上了歪路,还想尽力劝说。
宇文攸整个人都沮丧起来,却还想做最后一份努力:“娘子真就不肯回应我这一片心意么?”
“殿下,莫说奴婢并未动过再醮的念头,就是真生出非分之想,也不会与年纪尚小,又是皇帝亲子的您。”管司籍决定再把话说清楚点。
“所以你还是在意我们的身份?”宇文攸却悟错了她的意思。
“这是自然。”管司籍冷声回道:“您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该娶什么样的妃子。而我,是连您的妾室都做不成的。
您若是与我产生这些不清不楚的流言,对您,对我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请您不要再提起了。”
渝朝从未有过宗亲娶有子女寡妇的先例,连无品级的侍妾都没出现过。她当然不觉得自己能成为第一个。
管司籍自觉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对宇文攸行了个礼,便起身离开。
被她打破了幻想的宇文攸在原地站立了许久。
他清楚地知道,管司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就像母亲先前对她的警告一样,都是他必须要面临的重重关卡。
宇文攸陷入了沉思,自己是否要再坚持,是否应该放弃。
十五岁的少年郎还太稚嫩,对这份单纯美好的感情不愿放弃,却也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应对面临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