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连连忙行了礼,跟着说明来意:“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是奉惠妃娘娘之命,送讣闻来的。”
“讣闻,谁的?”林慧怡想到是刘惠妃的宫女来送,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料,只是不好直说。
“回娘娘,粹嫔河娘娘于今日申时三刻薨逝。”青连答道。
“皇上是否还没收到消息,为何没有施恩于粹嫔?”林慧怡见她口中仍称呼河氏为粹嫔,忍不住问了一嘴。
青连闻言,没有掩饰,叹了口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已经知道,但未曾施予恩礼,只命诸位娘娘依礼举哀。”
“到底也遭了一回罪,纵使饶冲王出生即死,皇上也该给个恩典……”林慧怡想到这个苦命的女孩儿,心里有些难过。
才十六,花一样的年纪,就这么早早去世,折腾了大半年的孩子,还生下来就夭折了。
儿子是得恩序齿、请名、追封了。她这个母亲却什么也没有。
更可气的在于,害她早产去世的主谋元凶童修媛,却至今逍遥法外。宇文晟真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这让林慧怡如何不难过?
“娘娘节哀,权娘娘会好生为河娘娘治丧的。而且河娘娘的坟所也已经选好,就在饶冲王的旁边,他们母子也有伴儿。”青连见她神色哀伤,只得挑话安慰。
“嗯。”林慧怡勉强笑了下,又嘱咐彩月:“去取两千两出来,就当是我不能亲自给她送行的赔礼吧。”
“娘娘仁厚,河娘娘下了阴曹也会感激皇后娘娘的恩典。”青连拿了钱,又说了几句好话才走。
林慧怡也没了玩闹的心情,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皇上这回也真是过分,好歹是生了皇子的娘娘,怎么去世却连个追赠都没有。”菊英忍不住抱怨。
彩月看了眼林慧怡,只叹道:“粹嫔娘娘只侍寝过一次就怀上皇嗣,只怕皇上都没见过她几回,是这个反应也在常理之中。”
林慧怡知道她是对自己说的。不过就算能理解,她也还是不高兴,宇文晟骨子里还是个薄情的人,即使他很念旧情。
这样看来,还真是先帝的儿子,流的血实际上都是一样的。他不过是有孝敬太后教育引导,好了四十年罢了。
那边刘惠妃知道宇文晟的回音后,当即就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儿没倒在河粹嫔屋里。
一众宫人手忙脚乱地把她搀扶到旁边的暖阁,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穴位的,才把她弄醒。
刘惠妃醒来后恸哭了一场,对宇文晟这样薄情的举动,只觉得心冷齿冷。
“皇上,终究还是成了皇上……”
她只摇着脑袋,悲戚地说了这一句话。
最后河粹嫔的丧礼,宇文晟都没怎么参加,甚至更不忘享乐。
这头奏着哀乐,那头却响彻靡靡之音,好一幅讽刺的宫廷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