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玲珑感受了一下，确实是粗糙了一些。
干燥温暖的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黄昏后，大漠里还没完全冷却的沙子。
完颜玲珑反握住沈飞絮的手，埋怨道：“回了北戎为什么不回宫？宁愿在外面吃苦受累，也不愿意回姐姐身边？嗯？”
沈飞絮心说，嗨呀，姐姐就是个炸毛怪，顺一顺就好了。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正因为如此，我才见识到部落低沉的子民们，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他们辛苦劳作，放牧耕种，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过自己的日子。”
“驰狼部落的人却可以轻易的抢走他们的牛羊，剥削他们的粮食，夺走他们的女人，杀掉他们超过车轮子高的男人。”
“姐姐，如今的北戎是大一统的格局，定人生死的，难道不应该是律法和王权吗？”
“驰狼部落，顶着您的名头在外面，横征暴敛，残害无辜，鱼肉百姓，您是北戎的单于，难道眼睁睁看着，视若无睹吗？”
驰狼部落的行事，完颜玲珑其实早有耳闻。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正值北戎与大盛开战的关键时期，她需要驰狼部落和其他几个大部落的兵力支持。
这会儿却因为沈飞絮，全被搅乱了。
闻言，完颜玲珑轻嗤一声：“你现在，是为了那几个牧民，来指责孤吗？”
“你在眼里，孤这个姐姐，还不如他们重要？”
沈飞絮摇了摇头：“妹妹的意思是，要成千古帝业，就不应该计较于一时得失。”
“驰狼部落是兵强马壮，人数众多，但不过是死了一个继承人，就内乱，分崩离析了。”
“他们骨子里就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他们像一团火焰，燃烧后就只剩下一堆灰烬。”
“姐姐指望他们替你打天下，守江山，是不现实的！”
“姐姐需要的，是那些对您忠心耿耿，乖顺服从，全然信仰于您，甘愿为您抛头颅撒热血，肝脑涂地的忠勇之士，而不是那些乌合之众。”
沈飞絮最近听蒙巴大叔说多了，忽悠功力见长。
一番话听的完颜玲珑一愣一愣的。
“查哈尔部落，就是你说的，忠勇之士？”
沈飞絮点了点头：“查哈尔部落的人，勇敢、淳朴、热情、恩怨分明、悍不畏死，而且心怀仁义！”
“他们救助像我们这样受伤的外人，用他们珍贵的粮食和牛羊招待我们，待我们像亲人一样温暖。”
“遇到驰狼部落的仇敌，没有一丝畏惧，勇敢的替惨死的家人报仇！”
“面对其他部落来投奔的人们，查哈尔部落没有成见，通通接纳他们，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和他们团结一心。”
“面对您的王师铁骑，查哈尔部落的人拿起武器，保卫家园和子民，不畏惧个人生死！”
“他们从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从一个三百多人的小部落，成长为一个三千多人的中型部落。”
“姐姐怎么知道，假以时日，查哈尔部落不会成长为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成为您最忠实的拥护者？”
“而此刻，您只需要给与他们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宽容！”
沈飞絮说的话，太蛊了，完颜玲珑明知道她在瞎胡扯，但却无力反驳。
反正沈飞絮人已经回来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思及此，她朝沈飞絮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想让我放过那些人？”
“那么你呢？我亲爱的妹妹，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请求，你又能为你的姐姐我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