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大殿内外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只皇上似兴致缺缺，由著宠妃喂了两颗果子，便摆摆手不再食用。
目光，倒是一直在朝中各个大臣的面上瞧看着，落下最多的地方，是许宏河。
许宏河深吸一口气，泰然处之。他知道，只要不出岔子，今日宫宴之后，内阁首辅的位置，便是他的了。
而沈曼……沈曼只有个空头爵位，又能拿什么与他抗衡？等他得到岳父的那样东西，整个忠原侯府，便都是他的了。
“皇上。”
沈曼的声音，打断了许宏河的遐思，他惊讶的抬头，她想做什么？
“日前清理家中旧物，见到一件从前的东西，倒是颇有些怀念。”
“噢？何物？”
沈曼早就命人搬进来了，这会儿只用吩咐一声，便有内侍抬着那株血珊瑚到了大殿之中。
半人高的血珊瑚，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所有人都惊叹了，这样的宝物竟是世间当真有的？他们只听过，可从未见过。
倒也有几位老臣是见过的，这是进贡之物，乃先太后所有。如今先太后仙逝近二十年，没想到他们竟还能见到此等宝物。
皇上已经离席，走到血珊瑚面前，伸手想要去摸，被内侍提醒小心，他并没有动手，只眼神微闪，转头看向沈曼。
沈曼亦是走过来，围着血珊瑚走了走，方笑道：“这是先太后的东西，太子哥哥当年晨昏定省，便是想要这一尊珊瑚。”
“可最后，皇祖母也没有给我。”
“本来是给太子哥哥您的。”沈曼抬眉微笑，“只是曼儿不懂事，撒著娇，提前将这尊珊瑚弄回了家。太后娘娘宠溺曼儿，便骗太子哥哥说，是她主动送给曼儿的。”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果真顽皮。不过，朕如今，是天子了。”
“是，如今您是皇帝哥哥了。”沈曼丝毫不惧，便道，“只是，臣妇在家中看到这株珊瑚，便想起从前的旧事，便想起那时候，臣妇在宫中，在先太后膝下，有先皇太后的疼爱，有皇帝哥哥相护，是怎样的无忧无虑啊。”
“曼儿如今有所忧虑吗？”
沈曼顿了顿，摇了摇头：“只是想，将珊瑚还给皇帝哥哥。”
皇上与她面对面站着，龙颜看不出喜乐，只目光沉沉，许久才应声：“好。”
他转身大步走到桌前，复又回头看过来：“你从前棋艺不错，朕每每去到寿康宫，你都要拉着朕杀一局。”
“后来才知，都是兄长让着我呢。”
“哈哈，许久不曾与曼儿对弈，不如等会儿，再杀一局？”
“臣妇领命。”
许宏河的眼皮子跳了又跳，不明白沈曼这是要弄哪一出。他与沈曼成亲十来年，自以为对沈曼十分熟悉了。
沈曼不喜欢入宫，从前每次进宫，只是见见太后皇后，若是宫宴相见，沈曼与皇上交流似乎也甚少。
偶有来往，大多是皇上关心沈曼，但沈曼并不以为意。
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沈曼想要用皇上来对付他？
许宏河抬起头，冲兵部右侍郎冯大人看了眼，冯大人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