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远抿着嘴，脸上浮出挣扎之色。

齐元钧也不催他。

不过短短五息，李致远就把下午跟苏月学字的经历，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了一遍。

脑海里浮现出那女人指着地上的涂鸦，怒斥“鬼画符”的样子，齐元钧的嘴角忍不住一勾。

这两个孩子尚且年幼，又是第一次习字，能跟着写已是不易。

她却要求他们认真不苟，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她用心教导两个孩子，还早早地教他们习字，也算是一个有远见的母亲。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她也和那女人一样，在自己年幼时便悉心教导，教他读书习字，为人处事。

只可惜她已在十年前溘然长逝，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与她重逢了。

齐元钧内心一番感伤，李致远却还在向他控诉自己下午所受的委屈：“齐叔叔，你说，是不是我娘的不是？”

“你娘的确有些严苛，但她教你识字也是为你好。你这样跟她赌气跑出来，她会担心的 。”齐元钧的语气难得十分温和。

闻言，李致远脸上的忿忿有些松动，但仍有些不服气，“可是我根本不想学识字，我想像你和铁牛叔叔那样，能一脚踢飞坏人，能一刀砍倒一棵树！”

“你想学武艺？”齐元钧微微吃惊。

李致远脸上有些迷茫，但紧接着他就士气满满地道：“对！齐叔叔，我就是想学武艺！不过我娘不会这个，你能不能教我？”

看着他稚嫩的脸上满是期望，齐元钧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真的想学武？”

李致远连连点头，“嗯！齐叔叔，我想学！”

“可是习武不比读书，要吃许多苦头，你能坚持得了？”

李致远自信满满地道：“齐叔叔，我在跟娘来这里之前，没有一天不在吃苦。只要不是饿肚子，什么苦都难不倒我！”

虽然还从没教过这么小的孩子习武，但看他如此雄心壮志，齐元钧难免也有些触动。

“若真是如此，要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李致远的双眼闪闪发亮，“谢谢齐叔叔！”

说着还弯腰朝他鞠了一躬。

齐元钧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读书习字，学武练艺，都一样重要。只有文武双全，智勇兼备，才能称得上是豪杰。若只会武，不懂文，那只能算是莽夫。”

齐元钧盯着李致远的双眼，“你是想成为豪杰，还是做一个莽夫？”

全是四个字四个字的，李致远有些听不懂齐元钧的话。

但他连猜带蒙，再加上观察齐元钧的表情和语气，大概能知道“豪杰”是一个好词，而“莽夫”是一个坏词。

“我要做豪杰！”

齐元钧欣慰地弯了弯唇角，“很好。既然要做豪杰，那读书识字你也不能落下。以后你娘教你，你可得认真学。”

想起下午拿个树枝在地上无聊地画来画去，李致远雀跃的表情顿时瓦解。

“怎么？这就泄气了？”齐元钧揶揄道。

“才没有！”李致远梗着脖子，“不就是写几个字，这有什么难的！”

看他强装无畏的好笑模样，齐元钧心情大好，负手笑道：“那这样吧，你每多学一个字，我就多教你一点本事。”

李致远听到可以多学本事，眼睛都直了，“齐叔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齐元钧点点头。

李致远立即高兴地原地起跳，又猛地拉住齐元钧的衣角来回摇晃，“齐叔叔，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