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走到二人中间,霸道地挡住交汇的视线,朝谢云舒道:“前几日下过雨,甬道不好走,马车不能进来,我送你去宫门口。”
谢云舒正好不想再和秦楼纠缠,这话正合她心意,连忙点头:“那就有劳三皇子了。”
她正要往前走,不远处一个小宫女急急赶来。
容璟认出她是皇后身边的人,想来应该是找谢云舒,便出声问:“什么事?”
“回殿下,皇后娘娘请谢小姐过去一趟。”
皇后?
谢云舒有些意外。
她与皇后素来没什么交集,要硬说有交集,那便是她与六皇子之间的那个婚约了。
容璟想通了这一层,道:“谢小姐今日为了查明真相,已疲惫不堪,加上天色不早,你去回了皇后娘娘,就说改日再登门拜访。”
谢云舒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又一直在忙,他怕她身体受不住。
“这……”小宫女为难地咬了咬下唇。
“无妨,”谢云舒示意容璟不必担心,“皇后娘娘有令,我岂敢不从,麻烦带路。”
坤宁宫。
皇后到底是这一届的宫斗冠军,入宫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见过死人。但当场解剖,却是平生头一回。
她一想起那股冲鼻的血腥味,还有粘稠的血液自台上地毯缓缓向四面八方流淌的样子,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刚刚不少贵女都被吓吐了,更甚者还哭了。她在高台上坐着,视野是最好的,她也怕。可身为一国之母,她只能强迫自己竭力保持面部的平静。
这会子回到自己宫里,皇后立刻吩咐宫人去煎安神的汤药来,否则今晚就别想睡了。
“娘娘,要不要奴婢准备一个火盆,您跨过去,去去身上的晦气。”宫女在一旁提议。
皇后疲惫地挥了挥手,道:“不了。皇上最不喜这等迷信之事,只喝汤药就好。”
正说着话,宫人通报,说是谢云舒来了。
皇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确认没有什么失态的地方,方才道:“让她进来吧。”
谢云舒进殿,朝皇后行礼。后者虚扶她起身,道:“好孩子,快免了这些虚礼。外人面前我是皇后,关起门来,我就是你的小姨。我与你娘情同姐妹,十几年的交情,你可千万别跟我见外。”
她都这么说了,谢云舒改口道:“小姨。”
“真乖。”皇后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到榻上,“今日的事,真是多亏了你。你那个庶姐,是个不知事的,一慌起来就乱说话,没个把门的,我险些被她害死,好在有你在。”
说着,她身后的宫人及时递上一个描金木盒子。
皇后接过,打开锁扣,道:“这个玉镯子,当做见面礼,也当做谢礼,快收下吧。”
谢云舒像小时候收压岁钱那样,推辞了两轮,见推辞不掉,便收下了。
皇后亲自给她戴上,一时有些感慨:“真好看,尺寸刚刚好合适。以前我也让人打过一对镯子,作为你娘的成亲礼,特意差人送去。时光真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谢云舒没办法跟她共情,沉默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