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揉着胃瘫在椅子里。
“吃的还不如我多,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我不可思议地吐槽了一句,把食谱上的某项划掉:“感觉养生汤类的你能多吃一点,以后每顿饭加个汤。”
说着,我把打算偷偷量体重的人揪回来:“刚吃完饭就上秤,你这是作弊。”
“可是我真的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啊。”
太宰治一脸委屈道。
“你这家伙太凡尔赛了。”
我去衣柜里翻出两个人的运动服:“走,去消消食。”
除了食谱我还做了运动计划,每天早晚都要运动一个小时,慢跑或者散步都行。
讲真,连我自己都好久都没过这么自律的生活了。
白天上班时间,我做完日常的清洁工作,就会去太宰治的办公室待着,还把我的绘画工具和日语学习资料都搬了过去。
如果他有闲余的话,我会教他画画,或者让他给我补习日语。
太宰治是个非常不错的老师,几天时间我的读写能力就提升了一大截。
最后不知怎么的,他又发展出了新的学习项目——睡前讲故事。
每晚睡觉前,他都会点着床头柜的读书灯,随便找本书给我读几段。
有时候是织田作之助的《夫妇善哉》,有的时候是夏目漱石的《我是猫》,总之书目不定,看他心情。
如果当天心情十分糟糕,晚上读的可能就是《完全自杀手册》。
我十分绝望:“能不读这个吗?”
太宰治面无表情,冷酷拒绝:“不能。”
“太宰老师我错了,下次敌袭我一定老老实实呆在楼上!”
“你还想有下次?”
“我错了呜呜呜……”
和太宰治的日语教学水平相反,他一丁点绘画天赋都没有。
“嗯……你画的这是什么?”
“是夫人你呀~”
他笑眯眯道。
“可我为什么有三只眼睛?”
“那是鼻子哎。”
“这两只角又是怎么回事?”
“那分明是两只耳朵!”
“道理我都明白,但为什么画里的我浑身黑漆漆的,仿佛被恶灵附身或者被魔女诅咒了?”
“你昨天不是刚试过参加酒会的礼裙吗?夫人穿那条裙子很漂亮哦,我都移不开目光了呢。”
太宰治的日常夸夸,我都已经习惯了。
“你是说那个长得有点像黑婚纱的礼裙?看了这画我再也无法直视它了。”
我扶着额头:“你的绘画功力真是太离谱了,小孩子看见绝对会吓哭的。”
太宰治大概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他哼着走调的小曲,翻看着我的素描本。
没多久,他凑到我身边,一脸不开心地把某页指给我看。
“为什么画这个男人?你认识他?”
画面中是骑着机车的中原中也。
我不动声色:“路上偶然看见的,觉得蛮帅就画下来了,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是他帅还是机车帅?”
我捏着下巴:“都挺帅的……咳,我是说机车更帅一点。”
“那是他帅还是我帅?”
我看了太宰治一眼,扬起眉:“吃醋了?”
太宰治面无表情:“并没有,只是讨厌这个人。”
我“噗”地一声笑出来,凑到他耳边:“你翻到下一页看看。”
他依言翻页,看到画中的内容,耳朵蹭地一下子红了。
我轻吹了一下他的耳廓,再拉开距离。
“没穿衣服的你最好看。”
太宰治轻咳一声,合上素描本。
“下次需要我做模特,夫人可以直接提。不过……我做模特是要收费的。”
我单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道:“怎么收费?”
太宰治笑了一下,睨过来的目光里仿佛带着小勾子。
“你穿上那条裙子,再让我亲手脱下来。”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原来你的性.癖是黑色婚纱。”
“和衣服无关,重要的是穿衣服的人。”
太宰治捏着下颌,若有所思道:“非要说性.癖的话,大概是你穿婚纱嫁给我的样子吧。”
我:“……”
完蛋,我输了。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回撩过去。
他说这句话时态度过于认真,让我觉得,由谎言构成的“玛利亚”没有资格回应他的期待。
我只能转过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画板上。
“想画幅油画送给你。”
画中的主角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穿着婚纱,手捧花,戴着红宝石婚戒,脸的话……就用黑纱蒙住吧。
是太宰治想象里那个人,不是玛利亚,也不是高穗由果。
这幅画大概要画很久,等完成的时候,我的任务应该也结束了。
隔天,我们应铃木财团的邀请,上了举办酒会的游轮。
登船的时候,太宰治隔老远给我指了一个人。
“看见甲班上那个那个拄拐杖的老人了吗?他就是前警察厅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