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臣子私下去见太后或者皇上的案例,被成功召见的不多。
“其他人还有事吗?”太后没有回应,只是恍若未闻的,再次冷冷开口。
本来就对宋岩存在质疑的太后,见宋岩在早朝上,堂而皇之的告知她,自己下朝后,他会有事拜访,一副要她这个堂堂太后,下朝后要等他的样子,心里的好感,又减少了几分。
虽然没有得到太后的明确肯定,但下了朝,宋岩还是依言去了慈宁宫。事关重大,只要太后没有拒绝,他一定要过去汇报。
“琉璃!”
闻声,琉璃的身子再次不争气地停住。
“你还说你不是琉璃?我一叫琉璃的名字你就停下来!”赵风从后面跟上,理直气壮地道。
不像被赵风伤了个彻底、又冒着被诛九族的危险逃出宫的琉璃,对琉璃在后宫遭受的虐待一无所知的赵风,记忆里只有自己对那个对自己百般折辱的琉璃的宽容、忍让,和帮助,不仅问心无愧,还觉得自己能来找这个坏女人帮忙,是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
所以,他并不会如临大敌一般,躲着琉璃,可他不想躲,有人想躲啊!
“赵疯子,你能不能别和一条狗似的一会儿叫一声,一会儿叫一声的,抽风啊你?!”不耐烦地转过身,琉璃翻了个白眼,道,“还有,人家可是个黄花大姑娘,男女有别不知道吗?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老跟在人家身后算什么?让别人误会了人家还怎么嫁人?!”
真是冤家路窄,但琉璃没想到这“路”竟窄到这个份上,逃出了皇宫还能撞见。
虽然昨天她为了掩饰身份,尽心竭力地演了一场萍水相逢、路见不平的戏,可是这货就是认定自己是琉璃,死缠着自己不放。
是自己上辈子欠他的么?
“你说谁是疯子、谁是狗、谁抽风啊?!”赵风剑眉倒竖,气鼓鼓地道,直接筛选出这段话中的重点形容词,兴师问罪。
“你说呢?”琉璃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地道,她把赵风的话理解成了单纯的疑问句。
“琉璃,你你你……”赵风气愤地指着琉璃挺俏的鼻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骂人的话他虽然听过,却从来没有用过。而且身为皇上的他自然不需要泼妇骂街,看谁不顺眼,直接下令处置了便是。
“既然你这么在乎琉璃,”带着八分挑逗二分期待,琉璃故作好奇地打量着赵风道,“那么那个叫琉璃的女人在你心里很重要喽?”
重要?想起自己接二连三被某人虐待的情景,赵风头摇得像拨浪鼓:
重要?他只有疯了才会觉得那种女人重要。
“女子岂能与国家相提并论?”摇完头,赵风理直气壮地开口,为了不得罪当下在宫外唯一的“依靠”,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摆出一副心怀天下的样子,道,“朕心系国家社稷,关心百姓疾苦,此次微服出访,是为了检察官吏,体验民生。”
“是这样啊。”果然,他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邪恶的笑容从嘴角缓缓放大,琉璃扭动着手腕,缓缓向赵风走来。从决定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决心,与赵风一刀两断,从此以后,山高路远,永不相见。
然而,她刚才,竟然还对他生出一丝期待。
虽然,只是一丝。
但,那、也、不、行!
对自己的失望和对赵风的愤怒化成力量凝聚于琉璃的手掌之上。
“去死吧!赵、疯、子!”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怒吼,琉璃双拳齐出。
“唔!!!”随着一声闷哼,赵风的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后重重地拍到墙上。
收回双臂,瞥了眼从墙面上缓缓滑落的赵风,唯恐赵风再次跟上,琉璃一个箭步冲进人群,消失不见。
慈宁宫。
“老佛爷,宋岩来了。”刘福回禀道。
闻言,太后不语,只是恍若无事的,摆弄起自己绣了一半的团扇,既不说让他进来,也不说把他赶走。
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刘福自然明白太后的心思,也没有多言。
太后这样子,就是要让宋岩在外面跪一阵子,杀杀他的威风,因为他在早朝上,说了不该说的话。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半团扇另一半的图案都快绣完了的太后,才对刘福缓缓开口:“让外面那个,进来吧。”
“宣,宋岩~~”
闻声,跪了半个多时辰的宋岩,才从地上站起来。
这皇宫的石板很硬,身上的官服又很厚,他跪了这么久,加上此时正是盛夏,日头又那么足,站起来的宋岩只觉两腿发麻,头晕目眩。
晃了晃,宋岩才勉强稳住身子。
走进慈宁宫,宋岩再次跪地行礼:“微臣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淡淡开口,无喜无悲,“你在早朝上跟哀家说的,特别重大的案子,是什么啊?”
“是皇上让微臣暗中调查的,赏月亭坍塌案。”
“什么?”闻言,太后心上“咯噔”一下,忙道,“你们怎么查的,都查出了什么?!”
太后一直以为,这件案子的幕后主谋,就是想谋权篡位的赵南柯,所以没有让皇上继续查下去,怕打草惊蛇,一发不可收拾。
没想到,皇儿还是派人去查了,而且还找个这么年轻气盛,容易坏事的人去查!
这个不孝子,我的话就从来没听过!太后心里暗骂。
“回禀太后,是工部尚书柴俊杰,他私用公款,导致修建赏月亭的资金不足,让赏月亭出现了坍塌事故,而且不仅这一件,在查案的过程中,我们意外发现,柴俊杰还挪用了一年前,朝廷拨下来的,用来修建水坝的公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