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内,满城还都是一片喜庆祥和。
商贾小贩的叫卖声穿梭在大街小巷,孩童穿着新衣裳开心的满街跑。
唯独街角一户人家大门紧闭,门头上挂着白色灯笼显得与这喜庆的日子格格不入。
若是走得进些,还能听见院内哭声连连哀声一片。全府上下数人皆是身穿孝袍,院子里也到处挂满了丧幡。
楚忠夫妇的棺椁在灵堂内一停便是七天,芍药也守了七天。
得知噩耗的芍药,在除夕那天把自己关在了房间整整一晚。
就在府里下人以为小姐怎样也得哭闹上几天的时候。第二天小姐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竟开始着手打理起了楚忠夫妇的后事。
看自家小姐这样的反常,众人脸上不免皆是担忧之色。
这七天里芍药不哭不闹,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白天招待宾客亲朋,晚上便去守着阿爹阿娘。
她异常的乖巧虞卿卿看在眼里,每每提起芍药只是勉强扯着个笑容,避而不答。
虞卿卿只能天天往楚家跑,白天帮忙打理些琐事,晚上去陪着她守夜。
今天便是头七了,芍药早早地把虞卿卿赶回了将军府。
自己像往常一样跪在灵堂,不停地向火盆里烧着纸钱。
“阿爹阿娘,世人都传人死后会有三魂七魄的。”
“听管家阿伯说,逝去的亲人会在头七那晚回家来看看的。”
“你们今晚会来吗,我好想你们啊。”
“求求你们回来看我一眼好不好...”说着身体似筛糠般颤抖,低声呜咽。
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许是怕这副模样被别人看了去,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芍药瘫软的倒在棺椁旁,纤细的小手来回不停的抚摸着棺木,没多时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将军府已经歇下的虞卿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觉得心中忐忑不安。索性起来披了件衣裳,唤来丫鬟提着灯笼朝楚府去了。
脚还未迈进灵堂,芍药的话尽数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虞卿卿听得两眼汪汪,在外面偷偷抹了把泪。
灵堂内渐渐没了声音,她在外面踌躇许久。等芍药睡熟了才悄悄走了进去。
只见眼前的小人儿眉头拧成一团,表情痛苦万分。只得叹息着把外衣解开盖在了芍药身上。
虞卿卿抱了抱膀,靠着她坐了下去。
见芍药睡得昏沉,她终是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拿了些纸钱扔进了火盆里,跪在棺椁前表情严肃:
“楚叔叔,以后芍药妹妹有我护着,你们两个便放心地去罢。我虞家世代忠良,定会说到做到。”
那天虞卿卿在灵堂守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知道天已经亮了。
轻声唤来丫鬟搀着起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身形站稳后,她揉了揉酸痛的双腿,趁着芍药还未睡醒就赶忙走了。
在她离开没过多久,芍药就醒了过来,缓缓起身走出了灵堂。
外面天气大好,双眼适应了昏暗一时被太阳刺的睁不开。她只得抬手遮了遮阳光,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按照清月国的习俗,人死后是要在家中停棺七日的,七日之后才能入土为安。
今天就是棺椁下葬的日子了。
哗啦————
芍药身上穿着有些宽大的丧服,头披丧带。在殡葬队伍前头摔了陶罐。
“时辰到————”
“棺椁起————“
“上路————”
随着几声浑厚的嗓音响起,两副棺椁被十几个大汉抬了起来。哭声瞬间从人群中炸开,楚府上下哭成一团。
殡葬队伍浩浩荡荡从小路出了京都城,向城外一处田野走去。
毕竟百姓都还沉浸在新春佳节的氛围里,若抬着棺椁大摇大摆的从街上过,多数人总会觉得晦气的。
田野里虽然现在看起来荒凉了些,芍药已经命人在地里洒满了芍药花种,等到开春就会发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