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不好？”
小乞丐见她这样问，声音不自然的说道:
“没有没有，叔父对我很好，只是家里贫穷了些，有时挣不到银两心中气闷，打我几下也是没什么的。”
芍药看他这副模样，自然是不信的。就是家中贫穷也不能穿的这样破烂，京都城的流浪汉都比他穿的要好。
如果只是偶尔打几下，为什么两个手腕上也都是淤青。
“可是实话？”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小乞丐瞬间没有了底气，不敢作答。
抬眼瞅见了她抱在怀中的几株花，忍不住好奇:
“小姐很喜欢牡丹？”
芍药花和牡丹花本就长得相像，不熟悉的人很难分的清楚。
芍药也并没有去纠正他，只是温柔的笑笑:
“哪有什么小姐了，我早就没有家了。”
许是因为同命相连，芍药看他这副模样于心不忍，偷偷把一张银票折成一团，捏在手心里。
“你若是喜欢这花，那便送你罢。”把花送到小乞丐跟前，他却没有去接。
“我怎么能夺姑娘的心头之好。”
小乞丐第一次被姑娘送花，羞红的脸颊像个熟透的苹果，她忍不住捏了一把。
小乞丐那双丹凤眼里满是震惊，身子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芍药也不知道他脸红个什么，拿起花放进他的手心，那张叠着的银票也顺势一并放了进去。
她跟做贼似的心虚，生怕被他发现，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小乞丐回过了神，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净的小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芍药抬手指了下帕子:“给我的？”
“恩...”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疑惑的把手帕接过来，一层一层打开，里面躺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杏仁糖。
小乞丐望着她的眼眸，柔声开口:“前几日去糕点铺做帮工，店里掌柜的给了一包这个，还没到家就让叔父家的弟弟妹妹分着吃光了。还好我偷偷留下了这几颗。”
许是怕她拒绝，又缓声道:
“姑娘送我牡丹花，我回礼给姑娘杏仁糖，礼尚往来，姑娘可不要嫌弃。”
这几颗杏仁糖可能是他身上最好的东西了吧，比什么真金白银来得都要珍贵，他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给自己了，她又怎么会嫌弃呢。
芍药直接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踮着脚在他耳边轻语:
“我最是喜欢吃杏仁糖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弯起嘴角捏起一颗举到他的嘴边:“张嘴”
小乞丐听话的张了张唇，一颗杏仁糖滑进了嘴里，脸颊晕染上一抹红色。
她笑着问道:“甜吗？”
小乞丐害羞的点了点头。
芍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嘴里嘟囔着时间过得好快，就要给他挥手再见。
小乞丐着急的抓住她的衣摆，话也多了起来:
“你还未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说过的长大以后要找你报恩的。”
芍药柳眉一挑，见他焦急慌张的样子打趣:
“我看你生的模样不错，若是真想报恩，要不等我长大你娶我罢。”
小乞丐迟迟不敢作声，她以为玩笑开大了，急忙改口:
“我住在将军府，现在是将军府上的丫鬟。”
芍药的话半真半假，不过她确实没有想过让小乞丐报恩。
“我愿意娶姑娘。”小乞丐脱口而出。
“哈哈那啥我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芍药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看了眼小乞丐手里的芍药花思索片刻:
“将离。”
小乞丐一本正经的说道:“姜离姑娘，在下记住了。等我日后挣够了银两，便会去将军府给姑娘赎身。”
芍药偷偷抹了把汗，幸亏她足够机智，把自己说成是将军府的丫鬟，又取了个假名字。
就算以后他去府上找自己，恐怕也没人知道将离是谁。
夕阳西下，京都城被洒满了金色。长安街上的两位孩童，互相道别。最终消失在余晖里。
小乞丐在离家不远的路上，准备把花株插进土里，想着若是能成活就更好了。
他是万万不敢把这花拿回家的。叔父家的那几个弟弟妹妹喜欢抢他的东西。
他也什么都给，但唯独姜离送他的东西不行。纵使是碰一下也不行。这些东西都只能属于他。
一团白白的纸团从花束里掉落出来。
他伸手去捡，小心翼翼的打开。
展开是一张皱巴巴的银票，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上面好似还沾染着好闻的花香。
他把银票放进怀里使劲按了按，对着那些花朵喃喃自语:
姜离，等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