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病许多年了。”男子说的轻描淡写。
芍药看了眼他手上的帕子猩红一片,拧起柳眉:“治不好了?”
他昂首看向远处,语气无比轻松:“治不好了,肺痨。”
肺痨这种病芍药是知道的,凡是得了的人能活下来的是微乎其微,一旦染上就相当于被宣判了死刑。况且他都开始咳血了,估计是没的救了。
想到这里,芍药突然没那么怕了,她向前走了步,来到他的跟前:“天天这么咳一定很难受吧。”
“习惯了。”男子紧盯着她的眼睛:“离我这么近,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
芍药又上前一步离他更近一些,嘴角弯弯:“你若是想杀我,刚才就不会放我走了。况且……”
她颔首看向脸色苍白的男子,笑容依旧:“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男子垂首看了眼她手中的药瓶,淡淡开口:“就因为我送了你一瓶药粉?”
她点头默认,随后把手里的布袋高高举起:“这里面是姜糖很好吃,送你了。
这袋姜糖是她新得来的,本想拿去送给小全子的。
男子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刺客嘛小心谨慎些是正常的,我懂。”
芍药把布袋打开捏了一颗姜糖放进嘴里,细细嚼碎了咽下,张开嘴巴给他看:
“看,我吃掉了没死,这糖没毒总放心了吧。”
男子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布袋:“为何要送我?”
芍药把布袋直接挂在他的手指上,笑容明媚:“我这人从不白拿别人东西。”
她学着男子的模样素白指尖点了下布袋:“这是谢礼。”
男子抬头看了眼宫墙边的歪脖子树,柔声开口:“你是哪个宫的?”
芍药当然不能说实话啦,她随口编了个瞎话:“我是圣宸宫打杂的。”
她说完简直被自己的聪明机智折服,圣宸宫可是皇上住的地方,守卫森严。他若是真的反悔想杀她灭口,那就只能去圣宸宫寻了。
以他现在的样子,去圣宸宫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芍药趁他还未怀疑,边向后退边朝他挥手:“刺客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跑的飞快,男子抿唇轻笑勾起嘴角,瞥见地上躺着一支蝴蝶流苏簪,他躬身拾起看了眼她离去的方向,那里早已不见人影。
他把发簪放进衣袖,便匆匆离开了。
芍药一路上跑的极快,脚下步子丝毫不敢停下,就怕被人追上。
虽有一月未出缇画宫,她还是能轻车熟路的找到小太监的住处。
从缇画宫到李十安的住所这段距离,从哪里转弯经过多少路口,她早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她气喘吁吁的来到他的门前,屋内漆黑一片,也对,这个时辰他应该是歇下了吧。
芍药刚想叩门,又把手缩了回去。他昨天被罚跪了一晚,现在正需要休息,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好不容易偷跑出来,连面都没见到,就这么走了她又好不甘心。
她抬头看看天空,算算时辰再过不久该天亮了,来都来了,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