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我们虽然是神明，但是却特别擅长服务他人，这也是我们和那些需要凡人服侍的伪神的区别之一。我们会仔细了解每一个人的一生，然后为其量身定制最适合的穿越方案。比如一个科学家我们就让穿越到正在发生技术革命的文明，中二少年就穿越到存在异能魔法之类的世界，如果有不可割舍的羁绊之人的话，我们会将他们安排到同一个文明。这还没完呢，下一步我们打算在每个世界建立一种叫‘灵魂中转站’的东西，让死者自行选择自己来世的道路。穿越还是重生，保持记忆还是洗脑，全部都可以自己选择。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这……这个真的厉害了！但是……但是这样的话，那世界上岂不是会出现越来越多拥有前世记忆的人？而且这种选择是无限选择下去的吗？这一定会搞出问题的吧？”
克拉拉姐又舔了一口甜筒，然后眯起眼睛看着我：“小艾米，你觉得一个人存在的本质是什么？如何确定这个人是你而不是别人？”
“哦哦哦！这个问题我思考过！作为一个中二家里蹲，这可是必须要思考的问题之一啊！我认为是自我意识，即‘我认为我是我而不是别人’，如果能保持这种意识，那躯体的变换也不会导致我变得不是我，正如我现在的情况这样。”
克拉拉姐微微点了点头：“基本正确，个体的自我概念，说白了就是其独特的记忆和认知反应方式，是保证我是我而不是别人的基础。至于什么灵魂啊思维啊元神啊，都是一些又玄乎又有局限性的东西，只在某个世界设定下才具有意义。而这两个基础的东西，无论是以数字编码储存还是以化学反应运行，甚至刻在石头上保存，都能保证一个人的自我存在不被改变。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对不对？一个人居然能被写在书上还依然活着。但是自然就是这么奇妙，生于死的界线有时候就是模糊不清的。智能生命在本质上和一段智能程序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可以脱离原本的躯体运行和保持的。我们有时也会想，是不是有一个更加高层的存在创造了现有的世界，但是在看遍自己全身之后，我们找不到任何痕迹，所以只能这是自然诞生的。但是就算找到了这个存在，那这个存在又是谁创造的呢？从哪来到哪去这样的问题，即使是全知全能的我们也是无法知晓的，或许这就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吧……无限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呢~”
克拉拉姐说完这一大堆哲学问题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她们确实被这种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困扰过。
“姐你说的这些我还真能搞懂，但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啊~因为我们将死亡变成了一件并不残酷的事情，所以穿越者大多能够善始善终地度过一生。一个人如果安详的自然死亡，我们是不会保存其自我的，而是让其按原来世界的方式回归虚无。当然了，要是其有所留恋什么的，那就去当鬼呗，等什么时候活够了再回来找我们。”
“那非安详的死去呢？比如那个唐某这种？”
“我还没说完呐！最麻烦的就是这种很倒霉的家伙，就算让其穿越了，他们仍然可能在新的人生里含恨而终。我们可不会对他们的运气进行特别照顾啊~运气这种东西都是随机的，我虽然叫幸运女神但实际上从来不管这些事……很显然，这些家伙在死后肯定还会选择保留记忆重生或者穿越，这就会出现你担忧的那种问题。凡人的意识容量是有限的，多次人生累积的信息会混在一起造成混乱。我记得有一个动画片叫《塑料内存条》还是什么的，里面的机器人就会因为记忆溢出而导致暴走，所以寿命到了就要进行回收报废，我当初看那片子哭得可厉害了……”
“姐你跑题了……”
“哎呀呀，总之人类这样的自然生命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种寿命稍微长一点的机器人罢了，根本无法累积过多的信息，反复穿越的话肯定是会出问题的。于是我们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穿越者在每一次穿越重生的时候都忘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实际上呢，这些看似不重要的东西正是组成一个人自我的一部分。在穿越重生之后，穿越者又会增加新的记忆，改变原有的认知反应模式，而我们又会在其下次穿越重生的时候再删掉一大堆东西。这样反复几次的话，原来那个人就不再是一开始的那个人了，而是一个全新的人。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删掉其有关穿越的一切记忆，这样穿越者最终就能和普通人一样回归虚无了。”
“好厉害……虽然感觉有些不光彩，但真的是个好方法。但是姐啊，有一个悖论说……”
“你说那什么修斯之船是吧？这个和那个不是一回事。我刚才干嘛要问你什么是一个人的本质？那两样东西加在一起才是一个人的本质。你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没问题，但是你完全失忆的话那可就不再是你了；同理，你没有失去记忆，但是你的思考方式却突然变成了龙傲天，那你也不再是你了；而按照我们的这种方式，穿越者的记忆和认知反应模式都完全改变，其原本的自我早已消失不见了。这和那什么船的不同之处在于，那艘船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来判断，它无论替换多少部件都不会影响本来的功能；人就不一样了啊~判断标准很明确，百分百失去初始记忆或者百分百转变思维模式又或者两者都有，判断起来很容易的。”
“那如果不是百分百失忆呢……比如我忘掉了所有事却记得自己叫艾米？”
“……那我们会告诉你，你记错了，其实你叫安屁股。”
“哎呀姐你别在这种地方叫我小名！”我顿时就慌了。
克拉拉姐瞪了我一眼：“谁让你问这种找茬一样的问题！嘛~其实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毕竟连着几辈子都倒霉的人不是随便就能见着的。我们这个方法看起来很麻烦，其实只是一个有备无患的预案而已。你要知道，就算以现在的世界基数，下级女神们遇到的这种倒霉蛋也不超过三十亿个……”
“等等！三十亿还不多吗！”
“很多吗？我们的下级女神现在就有将近一万亿了啊？”
“……真心不懂你们女神。”
“笑什么笑，你也是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