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浔现在何处?”
“回禀主上,昨日十月十五,应是王上毒发之日。”
冥北幽默了默,才道:“速去告知花无错,让他即刻动身,计划提前进行。”
“诺!”
九州局势的风向越发乱了,那些人早已安耐不住,甚至开始迫不及待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等谶语中的天象降临,这天下就要——
冥北幽坐在床榻前,凝视着那肤若凝脂,眉眼如画的小脸儿,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绛色的发丝,轮廓的精致,挺巧的琼鼻,美轮美奂的樱色唇瓣儿,回顾三月前,在那灵潭边,白雾迷蒙中,清灵朦胧的少女,就此落入了心间。
她的倔犟坚韧,总让人侧目钦佩,她的一颦一笑,生动得能唤醒沉睡的冰山。
可苏醒的冰山下,压制着狂暴且疯狂的欲望,蠢蠢欲动,厚积薄发。
她为了他四处奔波,故作冷漠,舍命相博,只为解他身上的蛊毒。
当他得知涂山浔去找她时,心里有些焦躁不安,按捺不住心头的情愫,情不自禁地跟着去了,谁知刚踏足巴山境,身上的蛊毒有隐隐发作的趋势,担心毒发会伤到她,只得躲进巴山古林那个封印之地。
岂料那夜,涂山浔身上的毒也发作,一人,一妖,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封印之地。
涂山浔乃天狐族最后一只九尾天狐王,在那场大战中,他天狐族几乎全部丧命,活下来的天狐屈指可数。
而冥北幽的外祖父,也是九尾天狐,他的母后是涂山氏最后一位公主,与涂山浔是姐弟关系。
当年外祖父身受重伤,被有冥部落的初代酋长所救,藏在九黎族乡间养伤,二人一见如故,便以信物为凭证,定下了儿女的亲事。
当时两族对彼此相知不多,那酋长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死了一波又一波,直到三千年后,天狐族公主成年,这才带着当年的信物,以「九黎族贵女」的身份,嫁给了冥北幽的父王,按照约定,封为了王后。
那一夜,姒玄衣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也去到了那个地方。
当时的冥北幽与涂山浔浑身是血,冥北幽逐渐失去了神智,那蛊毒控制着他的意识,想要将涂山浔吞噬。
是涂山浔在危急关头用秘术,激活了彼此神魂的力量,正经受紫雷鞭打身体、灵魂的撕裂般的剧烈痛苦,再以人族修炼者的鲜血为引,遏制狂暴的魔毒,以妖血之力为媒介,控制蛊毒摄人心魂,二人虽都受了不小的伤,但也勉强保住对方的性命。
然而,这一幕却被姒玄衣看见了,涂山浔只能施法,抹去了她那一瞬间的记忆。
那时,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人在幕后操控着。
但是,不管他的生命是十年,还是十天,又或是仅剩十个呼吸,他都想拼尽全部,护她无虞,可她现在陷入昏死状态,若是不能及时将她唤醒,及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从此皆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灵魂则一遍又一遍的,在痛苦至极的深渊里徘徊,思及此,他的心像是被一柄尖锐的利器削了一块心尖儿肉,痛得灵魂都在抽搐。
他的心,似一座冰封万年的城。
残酷的身世让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与任何人接触,就算有,他也会逼着自己去忘记。
因为留不住,终会成为无尽的遗憾和痛苦,就像母后那温暖的手,在看到他三岁那年觉醒后是重眸,她便不再抱他,说他是半妖,连个人都做不成,活着有什么用呢?
可这个女人,却不知不觉在密不透风的城墙上,凿出了一扇门仅供她一人通往的门,她来去自由,他却望佳人只进不出。
这个狡猾的女子,一转身便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冥北幽何许人也?怎会甘心去接受,她将他忘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