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妘扶桑竟然带着一群士兵朝他们走来,举止端庄,步伐优雅,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臣女参见帝姬。”
“起。”姒玄衣心里满是鄙夷:这个女人,之前还向她宣战,说她得不到冥北幽,自己也不会有机会!
“见过北幽战侯。”妘扶桑只是象征性地对姒玄衣行个礼罢了,眼神片刻都未曾落在她身上过,从头到尾都一脸痴迷地望着冥北幽,“北幽战侯,你可有找到王印的下落?”
“……”姒玄衣当场怔住,你这例外几幅颜色,到底是何用意?
若真的喜欢冥北幽,喜欢得那么明目张胆,为何又设计让他进入西岭山脉找那劳什子「王印」,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有虞氏女君的布局,还是演艺界欠她一座小金人?
“贵国之事,本侯帮不上!”冥北幽一拂袖,一转身,拉起姒玄衣的手,冷傲地从妘扶桑面前大步离去。
看到冥北幽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妘扶桑眼神一沉,试探性地看向姒玄衣。
姒玄衣似有感知,转过脖颈看向她,眼底的神光稍纵即逝,留下一脸狐疑,又莫名其妙的妘扶桑。
这二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姒玄衣与冥北幽并没打算回到汉丹城,因为时间关系,得赶回去参加姒嫣的大婚,她好歹是姒玄衣名义上的大皇姐,送嫁礼还是要出席的,谁知他们还未走出汉丹城,便被一位生得面阔唇薄,彪悍的女壮士,挡住了去路。
“冯将军?”冥北幽冷峻的脸上,阵阵阴沉,眸光异常凶狠,那傲然的身躯仿佛萦绕着狂风暴雨,“你带着人拦住殿下与本侯的去路,莫不是想在夏后皇朝的境内,举兵与本侯一战?”
冯春珠闻言,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只是失语片刻,又攥紧长戈,威风凛凛地仰了仰脖颈,抱拳以礼,道:“帝姬,北幽战侯,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本国女君为感激殿下与北幽战侯相助之情,特意设宴款待,二位不必推诿,前方十里之处,女君已扎下营帐,备下酒肉,二位,请!”
“请!”冯春珠身后,带了至少一千人,声势浩荡。
“嚯噢?”姒玄衣挑了挑翠眉,没想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分,连拒绝的理由都给她堵死了。
不禁看了一眼身旁身形颀长的冥北幽,这家伙除了一脸冰冷,什么表情也没有。
呵!
有意思。
这位有虞国的女君,好像并不打算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正好,她也很想知道,这有虞氏在她夏后皇朝的土地上,都能这般肆无忌惮,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姒玄衣和冥北幽没有拒绝,直接朝着十里外的营地而去。
她不会小瞧任何一个国君,何况是实力不俗的有虞氏国之主。
姒玄衣再次见到妘瑰时,她依然满脸的亲和,眉眼处带着温柔,上前来将姒玄衣的手拉住,二人一起入座主位。
可这回姒玄衣再见她时,心中没来由地对这女人十分厌恶,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满脑子都是老妪那双眼,那双复杂而悲伤的眼,只要想到那位前辈可能已经魂飞魄散,她就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挫骨扬灰,用她的骨灰来拌饭!
可是,她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必须隐忍。
忍,必须忍。
姒玄衣暗暗给自己催眠了一番,脸上是平静且不露痕迹的浅笑。
“帝姬,孤近来因为王印丢失一事,忧心忡忡。”妘瑰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歉意,还有些许无助与忧伤,仿佛在竭力压抑着崩溃的情绪,仿佛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被人欺负,看起来不免有些楚楚可怜,“可是祸不单行,不日前,孤藏在王宫禁地的冶金典籍残卷和炼器典籍同时失窃,一起丢失的还有部分国库里的珍宝,那都是有虞氏先祖们留下来的至宝,孤虽为一囯君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才想来与帝姬再见一面,听闻大公主不日后便大婚,届时,孤或无法亲自到场祝贺,就算勉强前去,难免会有处理不当的礼仪,故,想请帝姬代为转达祝福,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帝姬勿要放在心上。”
妘瑰拿出一份贺礼的清单,且这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让姒玄衣无法拒绝。
然而,姒玄衣却从其中看到了几分猫腻。
因为这份清单里的贺礼,足足有一百二十八箱!
这女君明明知道,她和冥北幽是两个人出行,抬出这一百二十八箱的贺礼,不过就是想看他们的空间戒指里,有没有她丢失的东西罢了!
姒玄衣还未开口,冥北幽眉峰一挑,冷冰冰的口吻说道,“女君,贵国因丢失了王印,便搅得这西岭山脉又是兽潮,又是天塌地陷,导致死伤无数,大王得知后,定会震怒;如今,女君没有文牒,想要自由出入夏后皇朝,已不合规矩,却依然堂而皇之的带着这么多人踏上我夏后皇朝的领土,是在挑衅人皇的威严吗?”
“北幽战侯说的是哪里的话?”妘瑰闻言,不惊不怒,只是浅浅一笑,说道:“正因为不能亲自前去祝贺,所以带想请帝姬代劳,这不也是没有法子中的法子嘛!”
“女君此言差矣,既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有虞国王宫内,又丢了这么多的宝贝,还有传说中的冶金典籍残卷和炼器典籍,女君心情差,殿下与本侯皆可理解,但大婚的是大公主姒嫣,又不是殿下和本侯,你找我们来,着实是多此一举!”
言下之意就说,我们因为帮你找那所谓的王印,近日来一直都在西岭山脉,你的家被偷了,关我们什么事?
姒玄衣静坐在主位上,听着妘瑰的旁敲侧击,看着冥北幽对答如流,一声不吭。
“既如此,孤便不勉强了,为了表示对北幽战侯此次的出手相助,同时也为了表示歉意,孤命人准备了薄宴一席,还望二位不要嫌弃。”妘瑰尊贵的气质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既如此,本侯便恭敬不如从命!”冥北幽冷冷地看了女君一眼,在姒玄衣下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桌子的菜肴,依然是有虞国的特色,就在上酒水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从一个侍女的袖口间蔓延而来。
蚀骨丹!
姒玄衣鸳鸯眸中,一道冷光迅速闪过。
忽然想到妘扶桑向那白衣男子索要丹药,姒玄衣脑海里如醍醐灌顶。
阳谋啊!
难不成,有虞国女君秘密回到有虞国,是提前得知了冥北幽会出现在有虞国,为了抓住他,控制他,毁掉他,这才准备了那么恶毒的丹药?
如此说来,妘扶桑也知道此事,莫非她对冥北幽表现出来的一往情深都是假的?
还是得不到就毁掉的扭曲心理,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