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孩子不在就算了，快点下楼，我跟你见一面，时间紧，我马上就要走。”老爷子一副命令的口吻，说。

    她记得老爷子最近几天应该是在封闭式工作的，而今天下午半夏确实没上幼儿园，因为她从小到大没打过疫苗，现在得补打，保姆带着她去卫生所打疫苗了。

    它跟法典哥哥是那么的般配，无敌的大，超级大！

    林珺因为好奇，隔天就会问顾谨一次，看查的怎么样了。

    顾鸿因为避嫌，不太了解专案组的案子，一头雾水。

    这老爷子红口白牙就污蔑人，他可真够不要脸的。

    顾老爷子两眼通红，一看就是一直在熬夜工作的。

    而本来，顾老爷子说是下周才会正式出关的。

    魏芳当初要真严加管束，魏士明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其实他想的是让林珺答应他，把小宪留下来。

    林珺明白了，魏芳来，是要给大孙子魏向东争取这个项目的。

    这人林珺认识，正是魏士明的父亲，魏芳。

    半夏努摇保姆徐阿姨，徐阿姨于是弯了腰，半夏从她的包里掏出一盒清凉油来，旋开，给顾鸿的两鬓抹了点儿，吸吸鼻子，说：“深吸一口气。”

    “认识，不过魏叔怎么跟爸您在一起，你们是有事吗，去家里说？”林珺说。

    但他不用问，小宪肯定不会留下来，小宪甚至不会想着去开公司的，至于政府的钱，他才不在乎，他又不爱钱，只热爱红国的奔放和自由。

    周五这个晚饭的点儿，是他唯一的点空闲时间。

    所以她不但聪明，而且很善良，不求能推销出去自己的药，只求病人的身体能够健康？

    他们是由市委的车送来，七八辆车，来的全是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有好几个林珺都眼熟，裴秘书也在，笑呵呵的站在门外。

    “不愧是法学博士的媳妇，说句话你都要告我。林珺，你家小宪才二十岁吗，看不出来啊，我家向军二十四了，但比小宪看着面嫩多了。”这魏老爷子嘴巴非常利索，他说：“林珺，酒色伤肝使人老，这是老祖宗的话，不假的。”

    就他们武装部永远一身军装，出行代步都是吉普车，威风凛凛的。

    他的智商目前还在玩水枪，打哥哥的阶段，他还没胆子犯那种错误。

    顾父的工作，是审核去年一年地方政府做的政策规划，以及实施的工作进度，还有把握工作纲领，周一到周五要看文件，写报告。

    顾父心里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骄傲又自豪，得意的对魏芳说：“魏老总，怎么样，我这孙女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还胖，还黑，还高，张嘴闭嘴就是红国有多好，多自由，确实惹人厌烦。

    顾鸿见林珺有些纳闷，解释说：“目前，咱们东海市有一个针对电子信息的扶持项目，政策前景特别好。”顿了顿，又说：“林珺，小宪的态度我不指望，但我想跟你说，目前，在电子信息方面，国内奇缺人材，你能不能把小宪留下来？”

    但这天才周五，林珺突然接到老爷子的电话，他直接问，半夏为什么没上学。

    因为当年他表面对魏士明很凶，很严明，要魏士明偷了他的吉普车出去玩，他总要当着很多人的面训斥，可要他真的愿意严加管束儿子，把车钥匙锁起来不就行了。

    而魏向军呢，在国外是学渣一个，拿不到绿卡，但只要愿意回国，爷爷有关系，他自己只要表现好一点，立刻就会有大笔的资金，办公用地，以及资源。

    这一试，发现她不但真的会开药，还会变相的推销慈心的药品？

    老爷子深吸了口气，吐了出来，艰难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了，不过他弯腰，举起拳头，示意半夏来碰，温声说：“放心吧，我肯定买慈心牌的清凉油。”

    今天裴秘书来了，市委办公室的好些办公室领导也在。

    大概以为见不到半夏了，却不期林珺来时手里牵着半夏，老爷子倒也不问具体是怎么回事，迎上半夏，脸上笑了一圈皱纹：“来，叫爷爷。”

    但其实来看孩子就看孩子嘛，非说要跟半夏聊点事，林珺觉得挺可笑。

    捂着下.体，他一路仓惶逃窜，迎上顾谨，顾谨给他一大脚，踢他，让他滚，最后还是林珺看不过眼，把外套脱了，递给他遮屁股了，不然，今天他就得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不，您以为魏向军是曹桂生的，对吧，其实并不是，他是曹桂从别处抱养来的，当时把孩子给士明，您给了她三百块钱，对吧。”顾谨再说：“您当时说，就当是士明嫖出来的孩子，养了就养了，养儿子，咱不亏，是不是。”

    但顾父一本正经，弯腰看着孙子，说：“半夏小朋友，爷爷我最近总是一到下午就头有点晕，午睡起来总是昏昏沉沉的，半天集中不了精神，你说怎么办？”

    所以顾鸿来找半夏只是个噱头。

    但顾谨要给这位魏老爷子的惊喜，或者说惊吓，还远远没完。

    电子信息的东风一趁上，人家年纪轻轻就可以暴富了。

    可当面拒绝吧，老爷子肯定会答应魏芳，并在市领导面前推介魏向军的。

    老爷子莫名其妙的，突然杀到幼儿园去接半夏放学，孩子还不咋认识他，他也不怕吓到孩子？

    “我晚上还要开会，就这一点时间，过来跟半夏小朋友聊点事，你魏叔有事找我，但我抽不出别的时间，他就跟着我一路过来了，也来看看半夏。”顾父说。

    顾谨说：“就是您家士明的儿子，在国外的那个，他的出身有问题”

    而这位魏老爷子，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林珺很不喜欢。

    魏老爷子抖抖索索，像是得了帕金森。

    都是顾家的女儿，她怎么跟傻乎乎的顾灵完全不一样，她怎么就那么有意思，说不出来的可爱？

    当然，曾经的威严养成了习惯，即使现在他退休了，依然一身威杀。

    半夏刚才还憋着嘴巴在生气，听见爷爷这样说，莫名觉得他还挺可爱，点了点头，终于，小女孩笑一下了，她捏起小拳头，碰了一下爷爷的拳头。

    顾鸿见过小宪一面，邋里邋遢，懒懒散散。

    这是孩子第一次见如此威力巨大的水枪。

    枉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诋毁别人家的孩子，给大孙子铺路。

    魏老爷子抖了两抖，但坚持说：“笑话，我家向东的出身能有什么问题，他是士明爱人生的，我们有出生证明，什么都有，顾谨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他躲，他跑，可他快得过快艇吗，法典追着他一路滋，直到射程之外了，才打声口哨，敬个礼，示意黑8离开。

    魏士明曾经开着吉普车险些撞到过林珺，要出了事，就是高干子弟欺侮花季少女，伤了，或者残了，林珺的一辈子就完蛋了，只不过她自己狠，立得起来，能凶能骂，还主动跳上了顾谨的自行车，让魏士明没能得逞而已。

    半夏不期爷爷居然这么坏，憋住了呼吸，看了爷爷很久，说：“好叭，都可以啦，不管用什么牌子的，你按时用药就对啦，这对你的健康有好处喔。”

    魏芳却有警觉：“什么魏向军，哪个魏向军？”

    所以水枪之战，最后完胜的是半夏的法典哥哥！

    但案子要讲证据，查证据需要时间，所以顾谨也不能告诉林珺太多有效讯息。

    魏芳点了点头，但于这种人来说，别人家的小孙女，他看在眼里，只当是空气。

    “专案组，还是曹桂的案子，我们要确定魏向军的身世。”顾谨直截了当。

    顾鸿也给儿子打过电话，不像儿媳妇，护短，他也想听听儿子的意见，刚才等了顾谨半天，他不来，就有点生气，此时问：“这半天才回来，你干嘛去了？”

    所以这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阴险狡诈的老家伙。

    林珺生气了，她说：“叔叔，你一把年纪了，嘴里怎么尽胡说，我家小宪是贪玩了点，但你不可以污蔑他花天酒地，什么洋车美女，我家那孩子才二十岁，你这样说话礼貌吗，你这样污蔑他，我会告你的，你信不信？”

    顾父眉头一皱，重重哼一气，显然，他以为小宪真是这样子的。

    可惜没有证据，今天她大概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

    ……

    林珺气的喉咙咯咯咯的，可魏老爷子不生气，他还挺乐呵，对顾鸿说：“当妈的都护短，林珺护短也是正常的，但是顾老，您可是咱们当中唯一走到中央的人，您就不该是个自私的，眼里只有自己家的孩子的人，要为长远考虑，对吧。”

    而现在，东窗事发了？

    黑8临走之前，特意撸开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强劲的肌肉和大花臂。

    这时林珺有冲动，想跟那位姓魏的老爷子说，魏向军不一定是他家的种。

    林珺做不了小宪的主，也不想帮他做主，毕竟孩子的人生该由他自己选择，他可能会选择错，但错就错了，他要自己犯了错误，摔了跟头，才会知道什么路是正确的，他的人生还长，有大把的机会犯错，林珺没必要强押着孩子干他不喜欢干的事。

    关于电子信息发展，目前是东海市的重点扶持项目，据说只要是政府层面认可的电子信息公司，可以直接批给几十万用来做扶持资金，还会批办公用地。

    小宪还没反应过来呢，线衣已经被冲掉了，再跑两步，内裤直接从后面被冲成了布片，水柱打在光光的屁股蛋子上，生疼。

    你说小宪贪玩可以，可你说他酒色美女，那是放狗屁。

    顾父早听顾灵和王剑锋都提过，说甭看半夏小，但继承了林珺的衣钵，小小年纪会开药，堪称惠质兰心，今儿来，就是专门来试她的。

    而周六周天，按理，肯定要跟地方领导通个气，开个小会。

    她还想嘲笑一下这老爷子，把他家魏士明和魏士斌很有可能涉及走私的事好好说一说，但是不行，她没证据，就不能乱说话，更不能在案子没有查明的情况下，随意打草惊蛇。

    关于魏向东的身世具体是怎么回事，以及在走私案中，魏家是真正的后台吗，他们又是怎么犯罪的，这事当然得由专案组查。

    林珺挂了电话，下楼时正好赶上保姆带着半夏回来，就把女儿带上了。

    林珺还在思考，魏芳忽而说：“你家小宪在国外的时候，听说整天花天酒地，洋车美女，好不快活的，跟我家安分守已，一心只学技术的向东完全不一样。”

    此时小宪混身只剩一块布了，幸亏是湿着，还能贴在秘.密处。

    魏芳，林珺当然认识，曾经在东海市是牛逼赫赫的人物。

    就在厂门口迎上老爷子，以及，还有一个人，一个身材佝偻，微胖，皮肤黑乎乎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走路背着手，一脸威严，一看曾经就是当过大领导的。

    魏老爷子可是退休后也无比体面，声名显赫，在地方政府具有威严，能号令如山，但凡打个电话，就连书记市长，都颤颤兢兢，要站着听电话的大人物。

    又对林珺说：“你魏叔，你应该认识。”

    混乱年代，市委的领导们都下放去住牛棚，干活了。

    不过就在这时，一辆的士怼到慈心门口，顾谨从车上下来了：“魏叔，爸？”

    顾父哈哈大笑，却故意说：“我才不要慈心牌的，我要买云南白药牌。”

    这是要往上面递的东西。

    老爷子深吸了口气，点头：“嗯，果然舒服了很多。”

    这下可好，他的大孙子居然是曹桂从别处偷来的。

    半夏把保姆的清凉油还给了保姆，说：“爷爷肯定是总是呆在一个地方，不活动，才会昏昏沉沉的，清凉油最管用了，但你要自己买，要慈心牌的质量才会好喔。”

    他要谈自己的正事，他说：“顾老，我得再向您推介一下我家向东，他绝对是个好孩子，跟您的孙子不一样，有爱国的热忱，也愿意回来报效国家，就从政策层面来说，给他批资金，既不违法也不违规，你随便说一声，就能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究竟，也是在为国家的发展尽一份力，这事于公于私，都是好事。”

    林珺在办公室，她也很少会接到顾父的电话，所以还挺惊讶的。

    几十万可不是小数目，而扶持资金，是不必还给政府的，也就是白拿钱。

    可顾父一点私心，希望小宪能留下来，争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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