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伯心里一阵冷笑,全当沅湘是给她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沅湘既想让韩良德知道她有心与他修好,又不愿去深究他账上大笔银子的去向。
待韩伯笑着应下,沅湘又在指挥使府的规矩中稍做变动,几人细思一会没有发现有什么大不同之处,便白纸黑色记了下来。
下午时分落日把新账本送去的时候,账房先生一脸不悦,却碍于沅湘少夫人的身份不得不遵守。
没几日,府里便体会到这份不一样。
这日明慧郡主又让人往指挥使府里送了一批东西,各色珠宝布匹应有尽有,阳光一照满屋子都是亮闪闪的,直晃的人睁不开眼。
“郡主喜欢什么只管挑,这是最新的首饰,那一箱是压箱底的宝货,若是换了别的家,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掌柜笑的十分谄媚。
明慧郡主挑起一个镶着宝石缕空钗子,往头上一戴,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心生欢喜,又在那箱宝货里挑也足足大半个时辰,“今儿就这些吧,算算多少钱。”
掌柜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他拿起随身带着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阵,谄笑道“回郡主,共是四千六百六十八两,你给我个对牌,我好去账房支银子。”
“对牌?什么对牌?”明慧郡主怔了下。
“韩夫人新定的规矩您不知道?韩夫人说,凡是用度在一百两以上,都得打个条儿,去她那里拿对牌,有这个对牌账房才能支钱。进门时府里人交待过,这账小人那每个月还要来府里与韩夫人和府上的账房先生对上一次,保证一分一厘都不会错才行。”掌柜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着明慧郡主的神色。
按说这等苛刻的规矩也执行有些日子了,明慧郡主客居在指挥使府,怎么也会知晓,怎么还没她一个外人明白府里的规矩呢?
明慧郡主咬牙切齿蹦出“韩夫人”三个字,气炸了“我花的是我表哥的钱,我还要向她汇报?她一个乡野村姑也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掌柜只当自己没有听见,笑道“眼下这府里都在按这个规矩办事,民妇也是无法,韩夫人也是您的表嫂,你去那支会一声,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明慧郡主却不愿意在沅湘面前低头,命身后的丫鬟去取自己的私房,丫鬟把她的小匣子抱来,当众打开,拿起里面的银票细细数了数,还差一百多两。
明慧阴郁的看向掌柜“掌柜的不给少些?日后还怎么做我们家的生意,眼下也就我表哥不在,容她猖狂两天。”
赤裸裸的威胁让掌柜脸上的笑少了三分,她一介商户,自然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那怕心里厌烦明慧郡主的威胁,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她笑着从银票里又抽了五张,放进匣子里,笑道“郡主难得开了金口,还望郡主下次有什么需要,只管使人唤民妇,民妇这里的东西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会让郡主失望。”
明慧郡主早已没有先前挑选的喜悦,命丫鬟把人送走后,看着自己挑的这些首饰,恨不能摔到地上,思及是自己花的钱,又生生的放下。
多少年了,她何曾受这样的气,她沅湘算什么东西,也胆敢管这府里的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