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漕兵又没了声音,倒不是他们真这么绝情,而是留守这边城头的两个百户官们,陷入了争吵之中。
“邱大人,这些人我们得罪不起,再说他们不过两百来人,将他们放进来吧,对于我们守城也有帮助。”
“丁大人,你疯了?为两百人去冒这么大一个险!万一让不远处的贼兵一并杀进来了怎么办?”
“可若是坐视他们被反贼屠戮,万一有人逃了出去,被上头知晓了,我们就算是守住了九江库城,日后怕也要被问罪!当做替罪羔羊给甩出去。”
“丁大人,本官看你是昏了头了,他们这一双短腿能跑过贼兵的骑兵?”
“既然跑不过,那为何不让他们上来,协助我等一同守城?这两百多人不是人马?”
邱百户顿时没话说了,他心里还真觉得这两百溃兵不算人,他的上峰千户曾是勤王保驾过北京,亲眼目睹过祖大寿、洪承畴等人,面对千里驰援而来的援军,坐视他们在山西被满勤鞑子屠戮。
为的就是保住城池不失。
在战争面前,有些人非常重要,可有些人的命连蝼蚁都不如。
丁百户见这人说不通,旋即也不再和他多费口舌,直接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去,将吊篮放下去,拉他们上来!”
上百名漕兵见状也不敢耽搁,连忙将城头上的吊篮统统放了下去,并且大喊着让他们快快上来。
诸葛云见状大喜,正欲抢先而上,却被张信达给拦住了:“你战斗经验少,还是某先吧。”
诸葛云扭头看了张信达一眼,见对方态度真诚,便有些汗颜的点了点头:“张大人小心。”
张信达旋即颔首走上吊篮。
这人果然是一个聪明人,因为聪明人知道自己什么时间段,该做什么事。
不一会儿,张信达所率的两百来人,就有一百二十多人,被拉上了城头。
因为人还没尽数拉上来,张信达没有冒然动手的想法,而是装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瘫倒在码垛边上,狠狠的喘着粗气。
丁百户旋即走了过来,张信达顿时目光一凛,瞪了他一眼道:“这位百户大人好威风,竟然耽搁这么久才放下吊篮!”
“这个‘情’我们凤阳兵记住了。”张信达将情字咬的非常重,让不远处的邱百户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他娘的,没想到他们做了好事还没占到便宜,这叫什么事?
丁百户也是一阵嘴角抽搐,心中更是认定了张信达确实是上直亲军卫的人,不然脾气会有这么大?
于是他只能好言相劝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西城门正在遭遇贼兵攻击,由不得我们不谨慎一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