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与李愔见状急忙将其扶起,李愔厉声道:“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但是你当真能眼睁睁看着大唐江山落入李治的手里吗?!”
李愔话音落下,李恪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对着李承乾道:“你现在自由了,天下哪里都去得,但唯独京城,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李承乾目光转动看向破庙远处的京城的城门,他与李世民一般,从未如此专心的看过京城的城门。
李承乾只觉心中忽的涌出一阵苦痛,脑袋里忽的回想起儿时的情形,回想起儿时与父皇一同进城之时的情景,那是车马相拥载歌载舞的情景,那是快乐和纯真无知的情景。
而今,当他再度仔细凝视那城门之时,却发现一切都变得陌生,一切都变得冷冰。
李愔转头看向李承乾:“这里再也不是你的世界了,走吧。”
李愔与李恪能够救下他,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若不是两人冒险前去李世民营帐前为李承乾求情,只怕第一个进城的便不是李治,而是急着砍下李承乾人头的某位将军。
李恪走到破庙外唤来了李义府,而后对着李承乾道:“马车已经备好,天涯海角有多远你便走多远,再也不要回这是非之地。”
李承乾看着两人神情,心中苦痛忽的变成了愧疚,眼中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三弟......四弟......对不起......我......我......”
“太迟了......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也别让京城里的其他人再看到你...”
李恪的声音突的变得低沉,像是嗓子中有什么东西哽咽住了一般。
分别总是残忍,而这等残忍还要夹杂着亡命天涯的落魄和窘困,李恪心中不忍,但不忍也只能硬起心肠让李承乾离去。
回想他与李承乾在这京城之中的种种斗争,哪一次不是惊心动魄?可是他从未想过置李承乾于死地,更从未想过要将李承乾彻底抹去。
然而此次李承乾起兵造反,却着实出乎了李恪的预料。
这个与他相争相斗十数年的太子,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即便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敌人,可此时此刻李恪也不由感到一丝悲凉。
李义府载着李承乾离开了,李恪看着马车的背影,忽的想到他前几日还是国之储君,而今日却忽的变成了天下人所不齿的逆贼。从他起兵造反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太子了,他只是李承乾,一个与大唐皇室再没有任何瓜葛的李承乾。
李愔的情绪有些低落,李恪 知道他是在担心往后大唐的局势,也知道他心中对此事仍是不能释怀。不过转念一想,此事放在谁身上,只怕也不能释怀,即便是李世民,他此时恐怕也正在极目远眺,在视野的尽头去搜寻往日画面。
夜里,李义府回来禀报道:“已经护送离开了,他执意要往北去,却不知去北境何地,我的人已经跟了上去。”
李恪闻言点头,眸子里露出一丝淡淡的冷意。
“对了,他让我将此物转交给殿下,也不知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