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奄奄一息的，断断续续的，朝叶墨城问道。
“我……”
叶墨城目光游移，不知道要不要坦白。
继续骗下去吗？
骗一个将死之人，他良心不安。
可要是实话实说，他真怕会刺激了老人，造成更加无法挽回的悲剧。
僵持之余，洛安雅跑上前，佯装关切的询问道：“城，这就是顾妹妹的奶奶吗？她怎么了？生病了吗？真是好可怜呢！”
洛安雅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一切就都不言而喻了。
即使叶墨城想用缓兵之计骗一骗顾奶奶，也是不可能了。
本身顾奶奶就是个很聪明的人，更何况……人在将死之前，头脑会更加的清晰。
“果然，你……你负了我们家悠然。”
顾奶奶声音颤抖的说道。
“奶奶，您听我说，我……”
叶墨城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事实本来就是如此，是他负了顾悠然。
最终，他只能对老人道：“对不起。”
“是我……是我害了悠然，是我害了她啊！”
顾奶奶痛苦不已，先是阵阵哀嚎，然后突然就失控了，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掐住叶墨城的脖子，狠狠的掐住。
“啊！”
当下，现场一片混乱，医生和护士都慌了，洛安雅更是尖叫不已。
“你负了悠然，你负了悠然，你负了悠然！”
顾奶奶一遍遍的朝叶墨城嘶吼道。
她枯树一样的手指，像是一根根藤蔓，虽然枯朽了，苍劲有力，一圈一圈缠着叶墨城的脖子，势要将脖子的脖子掐断，才能宣泄她胸中的这股怨气。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谁也无法解释，为何顾老太太人之将死，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去掐叶墨城的脖子。
大概，这是老人觉得，自己最后能为她可怜的孙女做的事情了吧！
叶墨城很难受，呼吸越发困难，却没有做出反抗。
他知道老人恨他，他也能理解。
毕竟，他再三向老人保证，会对悠然好，会守护悠然一辈子，如今却背弃了誓言。
即便今天，他就是死在老人手里，他也半句怨言也无。
眼看，情况越来越紧急，洛安雅冲上前阻拦。
“你这老人，怎么回事，你还真想掐死他啊，松手，你松手啊！”
女人不客气的拉扯着老人，老人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抵死不松手，三人纠缠在一起，乱做一团。
“你们干什么！”
门口，面色惨白的顾悠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悠……悠然……”
顾奶奶看向顾悠然，声音苍老凄楚。
下一秒钟，在混乱的拉扯中，顾奶奶重心不稳的滚轮下病床，再然后……心跳仪，脉搏仪先是快速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条毫无波动的水平线。
“奶奶！”
顾奶奶见状，一声大喊，哭着冲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老人，睁着一双眼睛，却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心跳，手指张开着，僵硬得无法闭拢，一看就是死不瞑目。
“救救她，你们……你们救救她啊！”
悠然拉住医生的衣角，撕心裂肺的哭着，情绪激动的哀求道。
“顾小姐，顾老太太已经走了，节哀顺变吧！”
医生无奈的摇着头，轻声安慰道。
如果能救，他们一定会救，问题是……老人已经走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顾悠然哭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没有办法。
“不，不可能的……奶奶明明好好的，你们也说她手术很成功，癌细胞已经遏制住了，过不久就能出院了，她不会有事的，你们救她，你们救救她啊！”
悠然瘫软在地上，几乎要哭到昏厥。
“这个……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初步看来，病人是受到刺激，加上本身情况不稳定，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您……您还是看开点吧！”
医生实话实说道。
顾老太太的手术的确很成功，但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如果受到什么刺激，导致死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受到刺激？她……她能受到什么刺激，她……”
悠然抱着顾奶奶冰冷的身体，神情呆滞，脑袋‘嗡嗡嗡’的空白一片，根本无法思考。
“咳，咳！”
一旁，叶墨城扶着墙壁，相当于是死里逃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洛安雅站在他旁边，扶着他的身体，心疼的揉着他发红的脖子，关切道：“怎么样，好点了没，不疼了吧，你说这老太太也真是的，人都快要死了，劲儿还那么大，幸好我将你们分开了，不然你肯定被她掐死了……”
悠然抬起头，用那双噙满了泪水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两个人。
似乎，一切都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