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她迅速抹了抹,而后打开车门。
一路上纪庚安都没有说话,饶是江时絮想对他表示感谢,看到他的表情便望而却步。
一阵视讯电话铃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江时絮看着荧幕上“高桥知介”的名字,又从后视镜里看到纪庚安,竟有几分被捉奸的感觉。自己在心中暗暗嘲笑了下自个,还是戴上了耳机接起了视讯。
“时絮,晚上好啊。”刚接起,便是一句充满朝气的日语问候。看到高桥知介一张一脸兴奋的脸。许久未见,如今突然见到那张也是极熟悉的脸,又加上心情本就有些低落,眼睛不免酸涩。
“晚上好呢,高桥。”她对着镜头甜甜地一笑,没有注意到纪庚安瞟了眼后视镜,脸色又沉了几分。
“有没有想我呢?”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
“有想的,大帅哥谁不想。”听了这话,那头的人笑得更开了。
“我今天是要告诉你,我过段时间就去找你。”
“啊?好啊,不过食宿你自己解决,概不负责。”江时絮惊了下,然后揶揄道。
“江之岛小姐这小气得可是太损江之岛家的面了吧。”
“无所谓。”
两人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江时絮瞅着纪庚安还是不敢同他说话,幸好刚刚说的都是日语,不然这纪庚安恐怕又得说这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正想着,纪庚安就接了一个电话——
“山下先生您好。”纯正的日文……
“您的顾虑我明白,但是请您放心,T.M这么多年来一直讲究互利共赢的原则,绝不会损他人而利己……”巴拉巴拉一大段都是纯正的日语,江时絮觉得自己被狠狠打了脸,只得戴上耳机听着歌不去想太多。
高桥知介是她在日本时的邻居,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为人热情开放,长得还好看。江年空曾经打了一个荒诞不经却又恰到好处的比方——“高桥那人就是那种即使他是河里的小鱼把他扔进大海,他也能热情得自来熟得仿佛自己就是海洋里生物和海鱼甚至水母海马打成一片,而且绝对不被它们同化依然在海洋里做着最帅的河鱼”。江时絮对兄长的这个比喻甚是满意,只是加了一句“高桥这人就应该去当牛郎,绝对受欢迎,赚得盆满钵满”。他听了也没有不悦,说了句“若我做了牛郎,除非江之岛小姐大驾光临,不然就卖艺不卖身”。
她同高桥知介也算是青梅竹马,幼儿园时前后桌,小学同桌,初中同组,高中同班,到了大学在日本时也是同校的。说他们有缘吧,总差了些东西,又多了些东西,从小到大多的是觉得他们会在一起的,江年空都同她说过“你可别年纪轻轻就跟着高桥跑了”,然而他们始终是朋友关系,连所谓的暧昧都几乎不存在,或者有些暧昧在他们两人之间是极为正常的。道是无缘吧,能这么多年都在彼此左右的也是稀罕。
高桥曾经半真半假地说“江之岛时絮,你看你这眼光高的,这世界上除了我恐怕也没人入得了你法眼,要是你以后找不到就嫁给我吧”。江时絮只是白了他一眼,说“我孤独终老都不嫁给你这只河鱼”,然而心里也是有几分异样情愫的。
高桥知介之于她是好友,是童年,是青春,但,未来……想到这她下意识瞟了眼纪庚安,两人视线对上,吓得她赶紧低下头。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楼下的公园里依然有几个散步的人。
她本想和他道声谢谢,然而她迷迷糊糊下了车,迷迷糊糊走了几步,反应过来转身时只看见路虎的尾灯。
到了家,她愈想愈觉不是滋味,便打了个电话给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