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乔,不怕,我在这里。”
童思乔需要的并不是其他任何东西,不过仅仅只是要有个人,在她身边,“在这里”。
医生把仪器抽离了童思乔的身体,她的额角都被童思乔的反应吓出了冷汗。
“行了。”
走下检查床的时候,童思乔的双腿似乎已经不属于她自己,麻痹得像是悬浮在地板上。她像经历了一场浩劫,头发凌乱地披在身后,眼睛空洞地看着地面。郑志帆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他就好像是童思乔每一次浮沉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明知沉沦,仍望相伴。
医生打开病历,飞快地写下几行潦草的字。
短短两三分钟,郑志帆似乎是坐在旁听席上等待一场宣判,命运要在正确和错误之间下一场严肃的判决。
医生冷冷地看了一眼颤巍巍的童思乔,说:“抽血验一下人体毛绒激素。现在还不能确定,最正确的结果还要等几天,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多卧床休息。”
郑志帆始终没有指责,也没有教训,哪怕一句。
他只是说,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对你而言,都是好事。
何思绪坐在会场外休息区的长椅上,夜幕降下了,漆黑遮住了他神色的忽明忽暗。他看了看手表,拨通了童思乔的电话。
“思乔,怎样了?”
“医生让我多躺着休息。”童思乔的语气带着迟疑和隐瞒,再过几天,一切都会成真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何思绪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声音:“好,好,思乔你千万不要乱跑,要按时吃饭,吃多点,多睡觉,还有…”
笼罩在童思乔内心里那片恐惧的阴霾一扫而去,欣喜在两个人的期待中带着未来的光芒粉墨登场。
这一刻,她尤其希望一切都是真真确确的,她能斩钉截铁地告诉他结果,他们的孩子,她早已准备好的“我愿意”。
她在脑海里幻想着何思绪此刻的样子。
他带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微笑着,嘴角情不自禁地用力上扬,眉间充满着向往,脸颊上凹下两个圆润对称的酒窝,笑时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漆黑之中世上的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宛如穿越迷雾而来的小王子,他会为她打开那扇囚禁她的窗,逃离那个阴暗潮湿杂草丛生的地方,带她去窗外的仙境。
童思乔想,他们的孩子,一定也和他一样,长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
我这个人不好,但要负的责任,一定会负的。何思绪曾说。
遇山雨,而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