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扉那么矜贵的一身就随意的坐在简陋的木椅上，他的长腿敞着，他和这一切格格不入，偏偏他就坐在这里。弹钢琴的手指长而清瘦，骨节分明，肃白的手腕上戴着那串和田红玉。玉石被火光映出潋滟的红，他比红玉更明艳夺目。
萧岸坐回去，拿起酸奶喝了一大口，压下笑，“天上月，镜中花。那都是无法碰触的美好，台上的徐枳也是可望不可求，小月亮的出处。”
齐扉严肃上课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叫他齐老师。徐枳大部分时间都喊他扉哥，偶尔一些场合，就叫他齐老师。
旁边搁着个小炉子，上面碳火正旺，红彤彤的烧着。两个高脚玻璃杯放在灰色水泥地面上，除却一瓶昂贵的红酒还有一罐可乐以及一盒牛奶。
走廊一片寂静，灰黄的灯光照着走廊白色的大理石静的有几分恐怖，徐枳走快了几步，恨不得一头扎到房间里。八进四结束，他们这层楼就剩下五个人了。两个男生迅速的住到了一起，徐枳跟陈梦不对付，各住各的。
上去干什么？
队内几个人去大教室看萧岸队的排舞了，一方面是明天就开始正式彩排，大后天萧岸团队要直播。从节目组PD到选手每个人都绷着一根弦，基地内气氛非常紧张，都想多学点东西，在台上表现更好一点。
他这句问的很慢，一点太阳穿过落地窗落到他的睫毛上，他的眸子里带着光点，看人时专注的很，徐枳恍然生出一种在他眼中的错觉。
徐枳倏然回头看到齐扉倚在往楼顶去的楼梯上，他脚底下是灰色水泥台阶，栏杆是黑色。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衣，领口松松散散的解开了一粒扣子，露出半截冷冽的锁骨，线条若隐若现。西装裤勾勒出修长的腿，可能徐枳是站在下面的缘故，仰视的角度，他腿长的逆天。衬衣一半扎在裤腰里，腰线劲瘦。
“这是大自然规律，动物的本能，没用那只能说明你没脱对，不能说明我这招肤浅。”萧岸喝着酸奶，说道，“我看她对你挺有意思，就差一把火。”
“发朋友圈，发微博。”徐枳确实很少炫耀什么，她也没什么好炫耀，她什么都没有，“写进歌词里。”
这两天立秋了，晚上有些冷。徐枳关上天台的门摸了摸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绕过一堵墙看到一地的彩光灯在地上闪烁着，地面上还散着几片灰突突的花瓣，依稀可辨是玫瑰。不过被风吹的乱七八糟，像是来不及清扫的残花。
徐枳略一思索，跟着上了台阶，说道，“不知道吃什么。”
光照亮了他俊美清冷的一张脸，他在烟火后面，带着人间的烟火气。
另一方面，排练期间有拍摄，看排舞也能多一点镜头。这个赛制太快了，节目组如今热度这么大，谁都想多露脸。
徐枳差点被酸奶呛到，默了几秒，举起酸奶跟萧岸碰了下，“萧老师，谢谢您的抬举，过了。”
害怕，这话乍一听太像讽刺了。
“齐老师，刚才叫了你半天，不是说中午不来吃饭吗？怎么过来了？”萧岸端着餐盘过来，偏了下头，弯着桃花眼跟徐枳打招呼，“你好，小月亮。”
徐枳不吃那套，她不是其他小姑娘，她是独一无二的徐枳。
齐扉垂下了细细密密的睫毛，遮住了黑眸中的情绪，“那我还是送你朋友一份吧。”
“你没下去录节目？”徐枳问道。
徐枳确实有很多外号，小月亮还是第一次听。
“徐枳？”
托齐扉冷脸的福，他往这里一坐，周围人自动散开。聊天什么也方便，萧岸不用担心被盯着。
萧岸大大方方的跟徐枳碰了下酸奶瓶子，说道，“实事求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在台上比月亮耀眼多了。你们怎么凑在一起吃饭？我刚才叫了半天，你们齐老师都不理我，居然跟你一起吃了。”
从出道那会儿他们参加同一个节目，萧岸就喜欢吃饭拉着齐扉。齐扉是行走的装着鹤|顶|红的冰箱，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真不用。”黑胶成本很高的，这人情欠大了，为什么执意要送夏乔？是觉得她会把这个送人吗？徐枳说道，“她拿黑胶也没用，她还要买唱片机——”说完又怕齐扉送唱片机，“正常的周边送了就可以，已经很多了，你送我这份我会珍藏。你刚才问我上午写的词，我修完给你，送你。”
比如现在，寂静深夜，他穿的堪比男模。
下午他们队各自报上去了队内赛第一轮的曲目，徐枳报了原创歌曲。队内开场经过投票决定选了一首慢歌，有舞蹈部分，但不激烈。
他拎着肉串往炉子上放，瞬间溅起了星火。
徐枳把酸奶喝完，再没有接话，低头埋头吃饭，她快速把饭吃完，说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徐枳往后退了两步，倒到楼梯的正下方，齐扉这一身可以直接去走红毯了，不过大晚上穿这么正式好看干什么？“齐老师？”
五点结束排练，徐枳又留了一会儿，跟工作人员对接《光》的编曲问题。要拿上台表演的作品得是完整的，现场还要跟节目组的乐队配合。
徐枳对这两样都没有兴趣，她想尽快把送齐扉的词改完。她唱自己的歌，不需要学别人，她需要一个很松弛的状态，效果才会好。
她八点半忙完去餐厅吃饭，已经没什么吃的了。她不想麻烦节目组，拎了一盒泡面上楼。
果然是只给她一个人的。
“叫我徐枳或者枳子都行。”徐枳说，“刚才下楼时碰到，一起过来了。”
“我等会儿拿给你看看，你喜欢的话，送你。不喜欢，那我自己用。”徐枳拿起酸奶拧开喝了一口，认真道，“不用走合同，不用走商业那套。需要有修改的部分，我会配合修改。”
萧岸笑的有点嚣张，眼角都露出了纹路，“那可真是太巧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巧呢。”
周围好奇的目光落过来，萧岸收敛了笑，借着吃饭低头挡住了口型，道，“我教你的办法用了吗？你这个身材这个长相，衣服一脱，小姑娘哪里扛得住？你别那么保守，该露就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您好。”徐枳不知道萧岸为什么叫她小月亮，她之前没有机会问，今天正好碰到了，“萧老师，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您为什么叫我小月亮？是有什么原因吗？”
齐扉已经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萧岸一张嘴全是没用的废话，毫无价值，只有最后一句还中听。散漫的环视周围，修长干净的手指一叩桌面，脊背往后靠在椅子上，淡道，“怎么看出来的？说说看。”
“因为——”萧岸瞬间来了兴趣，凑过来笑眯眯跟徐枳说道，“是某——”
徐枳很快就离开了餐厅，齐扉敛起了情绪，冷冷的看了萧岸一眼，“话怎么那么多？”
徐枳主动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要执着于送她朋友？
“闭嘴吧。”齐扉吃完饭，放下筷子冷眸掠过萧岸，“她没那么肤浅，别出馊主意了。以后当着她的面别乱说，走了。”
“萧岸，你上次跟我谈的那个合作，我觉得还可以，你回头联系林立，详细聊聊。”齐扉说完，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去，认真道，“是什么？”
“还没追上？”萧岸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看齐扉的表情就明白了，笑的拍桌子，“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程晨叫我来吃烧烤，他有事先走了，别吃泡面了。”齐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坐，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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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嫌你话太多了，夸人太夸张。
“送我？”齐扉挑着一块一块虾，慢悠悠的看了过去。
齐扉抬眼注视徐枳，语调缓慢，“你炫耀是什么样？”
“懒得录，我不缺那点镜头。”齐扉沉黑的眼睛下移落到徐枳的泡面上，短暂的停顿，转身往楼上走，说道，“没吃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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