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嫽很惊讶道:“你竟然认识解忧公主?那你是?”
那女子仍然弓着身子不敢抬头道:“今日是为即将去往乌孙和亲的解忧公主举办的盛宴,能够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必定是尊贵的解忧公主。奴婢伊一,跟随乌孙使团而来。”
解忧一听见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果然是大家盛赞的楼兰新娘,名不虚传。”
伊一倍感荣幸,不知何时名字竟然入了解忧公主的眼:“公主谬赞,民间商人说传的称号罢了,不足挂齿。”
冯嫽一看时间很晚了,催促解忧道“公主,快回去吧,出来时间有点长,皇后会打发人来找的。”
“伊一姑娘,来日方长,我们以后再聊。”
“恭送公主!”
自从那日见过面之后,解忧与那伊一便再没有什么交集。
和亲事宜全部由外朝九卿操办,陪嫁之物几十车,使团上百人。
皇后和各宫夫人陆陆续续又添置了很多,许是礼多不压身,以后在乌孙,有的是地方需要打点。
三日后,解忧公主的和亲队伍从皇城的西安门出发。
卫皇后没有来送她,一定是怕触景生情。
从她给解忧塞满嫁妆的那一刻开始,解忧就知道,那何尝不是一种自我疗愈,对细君的全部的思念,都压在箱底,随解忧而去了。
这次,解忧和冯嫽看清了,骑马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个女子。
那不就是宫宴上献舞的胡女伊一?不过这次她没戴面纱。
冯嫽终于看清了她的样貌,惊呆了,不觉发出疑问:“她竟然不是西域人?没有高鼻梁和深邃的眼眸,也没有浓黑的眉毛,这不就是跟我们一样的女子吗?”
冯嫽对于这个奇特的女子甚是感兴趣,从长安出发向武威郡出发的途中,总是想要凑上去搭讪。
奈何不会骑马的中原女子,好几次差点被伊一的马绊倒。
“嘿,侠女,能否问你个问题?”
“冯嫽姑娘,那我可以拒绝吗?”伊一似乎不太想搭理她。
但冯嫽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童子功”不是白练的:“可以,当然可以。但你一定不是个小气的人,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你若不解惑,我就总会时时刻刻来你耳边嗡嗡嗡,看你烦不烦!”
出了长安城一路往西,沿着河西走廊已经出发了两日,到达天水。
伊一下了马,吩咐队伍原地休整。
“奴婢伊一,解忧公主长乐无极。前面出关,河西走廊一带颇不平静,我们尽量不做过多停留。先去玉门关休整几日,备足物资,再招募些能人向导。”伊一礼节备至却又豪气万丈,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冯嫽抿嘴一笑:“伊一姑娘果然豪气,冒昧想知道你是乌孙哪位将军千金呢?”
伊一一听就炸毛了:“谁说我是乌孙人了,我头到脚,从脚到头,哪里长得像乌孙人?”
“呐,你穿成这样,还被人称“楼兰新娘”,难道你是楼兰人?”冯嫽毫不示弱,这架势,看来是一路少不了拌嘴的乐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