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拉着细君往外跑,一直到城郊一处荷塘。那是解忧和冯嫽早就约好要来的地方。
只见冯嫽利索地脱了鞋袜,挽起袖子,准备去掏泥巴挖莲藕。一脚陷下去,噗了一脸泥水。她抬头才发现解忧和细君还站在埂上,朝着她笑:“细君姐姐,解忧,你们快呀,挖藕可真是太好玩了。”
细君一听,又乍一看,拒绝都来不及:“不不不,这不太好,我还得回去找我父亲,他一定等急了。”说完要走,竟被解忧一把拉住了。
解忧心急地解释道:“细君姐姐,是不是我们吓到你了。我叫刘解忧,她叫冯嫽,我们没有恶意的。”
“两位妹妹恣意洒脱,又喜欢我的琴音,可当知音,怎会怪罪。只是我出来已久,父亲还在盼归。”
“是这样的呀,看你是从外地来的,应该是不识路,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
他们从郊外进城已经天黑,在教坊附近并未找到细君的父亲。细君这会急得啜泣了起来。
解忧有点手足无措,用肩膀怼了怼冯嫽,冯嫽也用手指戳了戳解忧,两人眼神使来使去,最后没办法,冯嫽只有摊牌:“解忧,都怪你贪玩,这下把细君姐姐惹着啦!看你怎么办?”
解忧眼见没办法再做推诿,想着干着急也没用:“好啦,我知道错了,不然先带姐姐回家,等父亲派人找找看。”
三人回了刘府,刘生一听到刘细君的名字,还找的是父亲,一下子坐不住了。
八年前,朝廷禁军围堵了江都王府,“江都王刘建,荒淫无度,私造兵器,私刻玉玺,意图谋反,然念在宗室血脉单薄,第一代江都王曾有恩于社稷,特赐薄酒一杯。江都王国并入朝廷,所有家眷贬为庶民,子孙无特诏不得回归宗室。”
一道圣旨,刘建四岁的女儿刘细君跟着母亲就被贬为庶人,流落民间。后来她母亲因病逝世,广陵王刘胥收养了刘细君。
刘生听了细君述说今日种种,才明白是解忧和冯嫽两个丫头淘气才使得细君找不到广陵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交代,垂着拳,走了好几个来回,自己嘟囔着:“是听楚王府的人说过近日广陵王要来彭城。快,快去楚王府别院府邸找找看广陵王是不是住那里。等等等等等,还是我亲自送细君回去比较妥当。”
楚王府也是接到消息说广陵王初来彭城丢了女儿,也差了多批人到彭城各府去打招呼。
黄昏时分,广陵王居住的楚王府别院门口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带着细君翁主回来了。广陵王一看又气又担心,没来得及细问,命人带细君去安顿好的房间休息。随后恭请送回细君的男子入府以示感谢。
只见穿着朴素的刘生进门就跪下:“草民请求广陵王宽恕,小女不懂事,带着令千金到城郊疯玩了一下午,又带回寒舍,听起孩子自己说是从楚节王皇室府邸走失的。早闻有广陵王来此地寻访,故将千金送回府,还望王爷恕我小女年幼无知之罪。”
广陵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旧时楚王世子,小时候便有交情的。如今又见到自然是欢喜,道:“皇叔快快请起,您是长辈,莫要折煞胥儿。”广陵王深谙礼数,谦恭有度,便又引着刘生去往上座。
刘生受宠若惊,更加拘谨地说道:“王爷,是您折煞草民了,罪臣一家怎敢攀皇亲国戚,仔细隔墙有耳听了去。”
这天两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刘生子时才回到家中,夜里同夫人说起今日奇缘,乐得合不拢嘴。
广陵王此次前来彭城,自然少不了得常去新的楚王府例行社交,但是更加喜欢去刘府找刘生,顺便带上细君去找解忧和冯嫽。所以一来一往,人进人出,给黯淡了很久的解忧家增添了不少生气。
在细君短居彭城的日子里,身世相当的姐俩,一个抚琴,一个着舞,再没有比这更加温吞而又美好的日子了。
广陵王虽对外称带细君来求医,实则是来彭城寻找游侠。说起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他,只得求教本地人,此人非刘生莫属。
这天,两人相约喝茶,得知广陵王此行目的,刘生与他坦诚相告:“广陵王真是问对人了,我曾与一位鸣雌侯许负的后人相交。前不久他又收了解忧和冯嫽为徒,教授她们些小武艺,习得计谋机关术,那人可有着墨者的气息。不过不巧,如今师父出门远游,行侠仗义,归期不定。”
“那是真的不巧,待先生归来,一定书信于我。本王最喜欢听的就是长安游侠故事,如能得见与郭解侠士同门的隐士,实乃三生有幸。不问归期,只待相识。”广陵王说起游侠、隐士一类的,就欣喜若狂,停不住脚,来回拍了刘生的肩膀又握了他的手。
正聊着,解忧的母亲着人过来,喊刘生快去楚王府,说是解忧跟冯嫽还有细君,打了楚王府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