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洞里,解忧眼前的布置震惊了她:洞内设施完善,花色鲜艳的毛毡子铺满了地板,还有动物皮毛垫着的石凳子,汉式箱柜桌机,还有一件非常别致的红木架的浣花锦的屏风。
洞内设置含有中原王朝和西域古国杂合的风格,显示出洞主人融会贯通,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
冯嫽已经按耐不住要惊叹了:“哇,没想到在这荒漠戈壁之处,风化沙丘之间,竟有如此别致的洞府,怎么就被伊一这个死丫头找到了,早知道我也早先一步找到这里。”
伊一借机接了冯嫽的话:“你是不是还想问,应该还会有什么宝贝,我有没有私吞,看在我们关系的份上,分一杯羹什么的?”
冯嫽噘着嘴巴蹙着鼻子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又被伊一说穿了心思。
解忧倒是行动派,进来就没停下来,左摸摸,右惮掸:“嗯,这里没有灰尘,哪里还很新鲜。”
她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道:“这里一看就是刚才不久才有人收拾过的,干净整齐,物件儿一应俱全。”说着用鼻子闻了闻说道:“不过空气里有股子霉味道,像是长久没人居住了。”
解忧心中顿时多了好多问号,想着还是先观察观察,便接了冯嫽与伊一的对话道:“阿嫽,就你那点心思,人家伊一才不懈。就算是有,那也是先入为主,指不定这会子伊一就是这里的寨主呢!伊一,别理她,此乃小女子也!”
伊一笑道:“公主不必袒护这个小妮子,公主快坐下吧,难不成大家要站在这里说话吗?”
解忧现在是目光没有离开过伊一身上,这个平时大大咧咧、豪气冲云霄的女子,如今在这里说话倒是十足稳重,一言一行像极了这里熟络的主人。
解忧隔着屏风,看见里间是一张石床,上面铺了大张的皮毛。
心蓝是个环保主义者,对于真的皮毛的东西,她还是有些膈应,对冯嫽说道:“阿嫽,你是车里取了我一路上盖的十二幅宽的七彩文绮丝衾过来。”
伊一有些疑惑道:“公主,这夜里怕是要下雪,铺上厚厚的毛,可以御寒,不用把您的衾被拿上来。”
“伊一多心了,我是个念旧的人,那幅衾被是我阿娘攒了十几年的女儿嫁妆,一路上冷的时候,都是她陪伴我,这个东西你用就好,你们草原上用惯了,怕是也离不开它。”
伊一也没多说什么,估摸着解忧是从中原而来,适应西域的生活需要时间,便依了她。
三人在洞里待了一阵,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大雪前的夜,黑得比较早。
伊一带着解忧公主和冯嫽出了主洞,到了一块宽敞的露地,阿提图已经安排好众人准备了些西域食品。
是篝火和烧烤。
乌孙队伍里的几个神射手打回来了野兔和野雁,已经上了烤架。
解忧被安排坐在尊贵的中间,冯嫽和伊一站两边,各位乌孙使者和大汉随从使者围成了一个圆,其余侍卫和工匠们都围在第二层。
阵仗一摆,不免让人觉得拘束,于是解忧招呼大家都坐下:“众位乌孙使者和汉使,解忧感激大家一路以来舍命相互,感激的话解忧放心里了,趁着暖暖的篝火,大家请尽兴,今晚没有君臣,只有朋友。喝……”
解忧说完一连好几杯下肚,看着冯嫽没有动静,拿了一杯递到她跟前说道:“阿嫽,快喝,葡萄酒是个好东西。这东西如果不是在西域,整个大汉只怕只有长安才有。上次在楼兰国宴上……”
冯嫽一听到楼兰国宴,解忧喝了酒,然后遇刺……内心就紧张了起来,拿了一串肉串,塞进解忧嘴巴里,及时止住了她的话。
然后,冯嫽为了转移解忧的注意力,又把八卦转移到伊一身上。
“伊一,今儿倒是当着众人的面,你快跟我们讲讲为什么你是‘楼兰新娘’?有何出处呀?”
解忧一下子酒醒了,见冯嫽哪壶不开提哪壶,缓了缓尴尬:“伊一,阿嫽喝醉了,别跟她一般见识。我知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们说的。”
伊一凑近跟前来,并没有责怪冯嫽的意思,拉着解忧和冯嫽的手,轻声说着:“公主,阿嫽,伊一斗胆僭越,视你们为朋友。如今到这里了,我也不瞒你们,明日,我会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届时再跟你们说说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