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君姐姐留下来的蚕种,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从广陵带过来的,娇贵难养。加之姐姐体虚,可能没来得及顾上好好培育,种子不是最优。我们得要重新寻找适应了西域生活的优质蚕种。”
军须靡连连点头,思绪飘然,似乎回想起细君曾经亲桑养蚕,她的表情似乎也正说明,解忧所言极是。
确实,细君这两年着重调理身体,并不如刚来乌孙的时候,亲自养蚕缫丝。桑树种植疏于管理,蚕宝宝也逐年变小。
解忧力证自己的说辞:“西织室孔令丞正是我朝派来协助我的,专司宫廷纹绣之服,对丝织品的原料产出要求皆为严格,是不是,孔奇大人?”
西织室令丞孔奇是个只专注于织造的奇人,虽是生在宫廷,但出身工官,世代工匠,也就是手艺和眼光独到,才被赏识做了西织室令丞。
“公主所言极是,上好的织品,一定是要挑选上好的原料,蚕种的质量一定要最好。”
军须靡有点迷惑:“既是这样,难不成本王还要派人去大汉江南,带了蚕种回来,岂不是过了时节。”
解忧摇摇头道:“昆莫有所不知,先前我们路过姑墨国和龟兹国的时候,虽是冬天,但是能见到的是,那里家家户户门口都种植有桑树,在龟兹国,也听龟兹王说过,细君姐姐曾经路过山南一带诸国,均赠送有蚕种和桑种。巧的是,那里生长极好,你看,求此人所穿之物,并非都是来自中原,很多都是自产的。”
“那本王即刻派人去龟兹国讨些回来。”军须靡对于细君留下来的产业,看来十分上心。
但是解忧立刻接过来道:“不如叫冯嫽去,她熟悉那边的环境,顺便帮我带写东西给小王子绛宾。”
军须靡听解忧说起过与绛宾王子的缘分,故而也就应允了:“不过,冯嫽一个人去,本王还是不放心。”
军须靡环顾四周,一眼看中巴彦:“巴彦,就你了,陪阿嫽姑娘去一趟龟兹,带着本王的谢礼,早去早归。”
巴彦一时半会都还不能消化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美差,就“哦”了一声。
冯嫽看着巴彦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有些郁闷:“昆莫,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人陪。”
巴彦一听,愣了一下,笨嘴拙舌道:“昆莫,她说不需要,那我……”
解忧拉着冯嫽的手走向巴彦:“阿嫽初来乍到,接下来还请右大将军多关照些。”
“哦,好,一定。”巴彦都不敢抬头看冯嫽。
翁归原本去往北山的计划也不带巴彦,这下正好打发了他,于是也一个劲撺掇道:“巴彦,可是要紧着冯嫽姑娘的需要,重的累的你多担待,你是草原的男人,不能丢人。”
众人商量完,也没有多耽搁。
解忧随即准备出发前往汉宫。
这次,她依然没有学会骑马,还是坐车辇,不过是戴上了面纱,冯嫽送了她上去,就跟巴彦离开了。
解忧只带了些汉使和乌孙士兵十几人,以及军须靡给她配置的侍女4人,加上伊一随行,比较低调。
行走在北山脚下的草原上,待夜深了,大家停下来扎好穹庐,喝了些酒水,吃了些干粮,不知不觉都睡着了。
得亏是在乌孙自己地界,相当安全,所以没什么防卫。
“公主,公主,醒醒……”
“阿嫽,你才来。快,换上我的衣服,躺在这里。”
“伊一,这里就交给你了。”
“公主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嫽的,你快去快回。这个匕首,还是您带着,以防万一。”
帐里的“解忧公主”睡下了,伊一陪伴在旁。
黑漆漆,静悄悄的北山脚下,解忧穿着冯嫽的衣服,骑上马,悄悄溜走,直奔太阳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