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嫽变得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就像木偶人,解忧喂水她就喝水,解忧给饭她就吃饭……
解忧只当是她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忧伤过度,以为过一阵就好了。
但是,她不知道,冯嫽选择性痴呆,就是逃避现实。
如果回到现实,她会责怪解忧,也责怪自己。
十几年的亲情,是不是在这件事面前,就不值得一提,她也不知道。
她做不了选择,所以她选择逃避。
两个月过去了,冯嫽还是老样子,解忧有些着急了:“阿嫽,我知道你在怪我,那你起来打我骂我也好,不要自己憋着好吗?”
冯嫽仍然无动于衷。
解忧背过身来,伤心地抹干眼泪,又转过身去安慰冯嫽:“我收到阿爹阿娘的来信了,他们问你学会骑马没有,乌孙的衣服好不好看,食物好不好吃。”
说着,就拿出家里带来的桂花莲藕糕:“你看,阿娘知道你喜欢吃甜的,特意惦记着给你带来的。”
她用手取了一小块,喂进冯嫽的嘴里,那糕点遇到口水则融化,就是小时候,阿娘亲自做的桂花莲藕糕的味道,熟悉极了。
冯嫽的眼泪顺着流了下来,解忧就给她擦掉,又给她喂了一块,冯嫽终于放声地哭了起来。
解忧心意若狂,一把搂住她:“我就知道,我的阿嫽,不会一辈子这样的。”
她捶打着解忧的后背:“都怪你,都怪你,我恨死你了……”
“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阿嫽还原谅我吗?”
冯嫽没有回答,就是把解忧抱得更紧了,也就不需要答案了。
打小就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抓鸡捕鹅,扫荡不平,不都是两人穿同一条裤子吗?
亲姐妹,或许也没有这样好的。
这乌孙的日子,还得解忧和冯嫽相扶相持过下去。
杏花阁在两个多月的阴霾下,也跟着没精打采了好久。
如今,终于雨过天晴,是该去去霉味道了。
解忧拿出给冯嫽准备好的乌孙服装:“走,今天天气晴朗,我们去骑马吧!是不是,师父?”说着就要调侃伊一。
伊一并不接招:“我说今天怎么眼皮老跳呢,原来是要教两个弱女子骑马,也不知道,一会谁会叫苦连天。”
“你说谁是弱女子?”冯嫽一把拿过去衣服,对着镜子比了比,嘴巴倒是不败下风。
解忧把军须靡给她的护膝和护腕拿给冯嫽:“阿嫽,这个给你用上,千万不要受伤了。”
冯嫽一看这东西并不寻常,就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哦,看来某人都穿着马甲了,是不需要这个咯!”
“死丫头,别瞎说,不过就是随手给我的旧东西。”
“是旧东西还拿来给我用,快拿走,我才不用什么人用过的呢!”冯嫽不过是借机玩笑。
三人说笑着刚出宫门,正好撞见巴彦的母亲柏谷拉和翁归的母亲乐乐珍,以及阿合琪三人。
伊一神经紧张起来,柏谷拉,是草原上出了名护犊子的母亲,在草原上威望极高。
丈夫是老昆莫时期的右大将,儿子巴彦格尔被培养地英勇神武,小儿子蒙尔其特如今又袭了哥哥的爵位,成为新的乌孙右大将。
这一看,不算上阿合琪,两个老夫人,妥妥的长者天团。
“公主,咱们不然先回宫,改天再出去。”伊一催促着两人。
解忧一看,大概心里也有了七八分猜测:“是啊,阿嫽,我看上午会有大风,不然咱改日……”
冯嫽心里十分明白,该来的总会来。
她病的这段日子,巴彦的母亲没有来找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原就该是我亲自上门,负荆请罪的,今天是断不能再逃避的。”
既然冯嫽都不逃避,解忧自然是做她坚强的后盾:“去吧,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