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一把套住他的马,一声呵斥:“泥靡,你回来,不准回去。”
这把小孩子吓哭了:“舅舅,我想阿爹阿娘了,我要跟夫人和叔叔回去……”
“我们草原的男儿,尤其是我们匈奴血统的男儿,只流汗流血不流泪,收起来。”
翁归眼见这个可怜的没出世事的孩子,夹在两边,着实可怜,也是想要带他回去。
解忧这时候骑马走上前来,对单于说道:“泥靡是我乌孙的太子,如今只是来舅舅家探探亲,自然是要回去的,单于为何不放人?”
说着就要往前几步,去接泥靡。
单于把泥靡交给后面的仲布:“太师,带着他到后面去,我看今天我谁能带走他。”
一身令下,匈奴骑兵陈列开来。
翁归一脚蹬着马鞍,飞跃到解忧的马上。
马儿一声仰头长啸,飞蹄抬起,吓得解忧脸都乌青。
她把头埋下去,眼睛紧闭,牙齿咬合,手里拽着马鞍,后背由于惯性,贴在了翁归的胸膛。
靠着翁归的那一瞬间,她突然不害怕了。
坚实而憨厚的健硕胸脯,给了解忧很大的安全感,使得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失措。
翁归就把马整理平衡,迅速掉了个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他把解忧放了下去,又回过头去面对匈奴单于。
其实如果他们想,便能一脚进入乌孙国境,匈奴便不敢有任何作为。
只是,泥靡是军须靡唯一的继承人,如今军须靡病重,他没有不回去的道理。
所以翁归也想趁此机会与单于交涉,带回泥靡。
“泥靡,你阿爹叫我带你一起回家,快过来……”
泥靡挣扎着试图要挣脱仲布的挟持,他一扭动,翁归便独自往前走一步。
紧接着的就是匈奴神经紧张地推着长矛往前一步。
解忧心头一紧,攥紧拳头,眼睛瞪直了一会儿看看翁归这边,一会儿又看看对面的泥靡。
翁归仍单枪匹马坚持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他不明白为何匈奴人一夕之间,变脸比翻书还快。
“泥靡是乌孙未来的王,单于这样挟持我乌孙的储君,难道是要挑起战争事端吗?”
“单于莫不是忘了,因为你们扣押使节背信弃义之事,已经惹恼了大汉,如今又不顾乌匈情谊,这是要我们与大汉联手吗?”
翁归一顿连珠炮,攻击得匈奴士兵有些畏惧,试探性地收起他们手中的武器。
仲布在阵营内大声喊着且鞮侯单于:“单于,不要被他蛊惑了,泥靡太子如果长在匈奴,未来回去继承王位,才能保证亲匈奴。”
解忧一听见仲布的馊主意,抽出伊一的鞭子,跑到阵前:“你个缩头独臂乌龟,有本事不要躲在里面。”
说着把鞭子甩在地上响得亮。
仲布躲在里面没有说话,泥靡听见解忧的声音,便咬了仲布的胳膊往外跑。
“夫人,我要跟你回去。”
匈奴人没有来得及抓住他,便让他跑出了阵营。
解忧也兴奋地跑起来迎向泥靡。
千钧一发的时候,泥靡背后,对着解忧的一支箭已经被拉出弓。
“解忧……”
翁归从马上扑了下来,重重地全身压在解忧后背上。
解忧只觉得瞬间一股温热的鲜血渗透她的背部衣衫:“牛筋子,怎么了?”
她怎么抖也把翁归抖不下去,爬也爬不出来。
“说话呀,牛筋子,你说话呀……”
解忧到底是被砸痛了哭起来,还是担心翁归,捶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