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须靡一下子上来劲了,坐了起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且说说看。”
这样给须卜冬灵释放了一个安心的信号,她心里盘算着:“他在乎解忧,如果知道翁归靡和解忧有私情,定会把解忧处置了,这样,军须靡就不会想让解忧怀孕,更不会让她再嫁新乌孙王,她也就没有解忧这样的对手了。”
须卜冬灵提前恭敬地跪好:“妾曾经听到梅都儿姐姐说过,匈奴先前的太师仲布,曾经在精绝至龟兹国的一路跟随过解忧姐姐,知道大禄和姐姐那时候便生出了情谊……”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抬头看看军须靡的反应,见军须靡似乎没什么反应,才敢往下说。
“是亲眼所见。”
“是梅都儿姐姐打听到的,我也是听她说的。”
军须靡嗤了嗤一声:“她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妇,怎知不是诬蔑我乌孙国的相大禄和右夫人,明显就是跟匈奴一丘之貉,挑拨乌孙与汉室的关系。”
再看看须卜冬灵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样子,顺便就警示一番:“只要我一天没死,无论是哪一国,休想插手我乌孙的国事和家事,你们众人皆要明白自己的本分。”
须卜冬灵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长长虚了一口气,心里却乐滋滋:“万一要是如她所愿,皆大欢喜,从此安心嫁给新王,怀孕生子,未来可期;要是解忧没有被废,她依旧可以在她面前装装小兔兔,那也不吃亏,”
军须靡经由须卜冬灵这么一暴露,心里大概有了底,他就欣然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给解忧留了第二条路。
翁归回来之前,解忧便被接回来了。
她在回来的路上就从凌实那里知道了军须靡所剩时日不多,便第一时间去到王帐。
她没让布布脱禀报,悄悄进了帐内。
远远看见瘦削的身影,侧身躺在床上。
那个曾经厚实的肩膀,已经肩骨突出,全身蜷缩着,单薄的背部,完全失去了往日意气风发、魁梧俊俏的模样。
解忧鼻子一酸,慢慢走近。
军须靡病痛地睡觉很浅,加上多年来失眠之症的折磨,他警惕性很强。
“夫人回来了?”军须靡缓慢躺平身子,再翻身侧过来,温柔地看着解忧。
解忧走上前,坐在他跟前,用手拍着他的肩膀:“昆莫如何不保重身体?”
解忧强忍着眼睛里打转的泪水,极为温柔地微笑着看着军须靡。
那一刻,军须靡似乎在解忧身上看到了细君的影子,就是那样温柔似水,直戳心窝。
“夫人回来就好,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可否请夫人去那边柜子最里面,帮我取一个东西?”军须靡指着王座背后的一个柜子。
解忧在里面掏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匣子:“是这个?”
军须靡点点头:“那是给你的,快看看。”
解忧试探性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封军须靡亲手书写的帛书,还专门用的是篆体汉字。
“昆莫,您是不要解忧了吗?为何让我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