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她太也走了神并没有刻意留意,依稀只记得他后脖颈处有一颗痣。
这种细节巧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心急的想看看,可等到她双手颤抖的把那染着血色和泥土色的衣领扒开之后,她又失望了。
尸体的颈后和那脸一样,皮肉被砂石蹭掉了一大块,那颗痣刚好在那一块里。
她什么也没看见。
现在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确定身份?
林七月正手足无措间,言子渊心急的问了句:
“大姐,是吗?”
是吗?
不是,一定不是!
“不是!”
林七月突然吐出坚决肯定的字眼,随后一咬牙就把将那尸体又放到了地上。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人虽然穿着我相公的衣裳,但我看他不像,我相公的手指比他手指长些。他肯定不是我相公。你们先把他抬下去吧。”
她这么一说,言子渊等人都愣住了。
这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像?什么叫手指长些?
长一些能看的这么清楚?拿尺子量过长短?
还是不想认,不想接受这事实吧?
在场的都是刚刚才经历了生死的矿工,大家多少都能理解一个妻子的心情。
虽然他们也觉得林七月这反应过于冷静不太像寻常女子,但他们都没说什么,只是有人上前默默抬起了那尸体下山去了。
言子渊心里觉得林七月现在就是伤心过了头脑子不清醒,拒绝接受现实,可他不想在林七月这伤口上撒盐,所以没劝什么,只问道:
“大姐,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在这等。他们还在往下挖,里面的人还有生还的可能。”
林七月盯着那还有人进进出出的洞口,坚持道。
她的语气有些执拗。
救援是没有停止,可谁都知道这种情况的救援救上来的多半跟刚才一样是尸体。
言子渊看着林七月那异常冷静的脸,心里也是既难受又焦急。
他知道林七月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干脆没再说什么,就这么默默的陪着。
从白天一直陪到了深夜。
镇上重新又派了些人上来,受伤的矿工陆陆续续都下山了,现在山上都是救援的人和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家属。
不是所有人都有林七月的冷静,随着家属越来越多,这山头上已经哭成了一片。
在这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林七月显得格外沉静。
她起初一直站在那入口处,站了三个时辰,到半夜子时,言子渊才看不下去硬把她拽到了距离稍远一点但还是能看见矿口的地方。
夜里山上很冷,言子渊找矿工借了火折子生了堆火,两人就围在这火堆边。
林七月坐在地上,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那矿口。
他们不敢把洞口挖大怕塌的更厉害,所以救援进度很慢,从那个尸体被抬走之后,只挖出来两人。
都已经离世了。
就如同方才矿工们议论的那样,这种情形,救上来也是个死的。
可林七月不管这些。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
她不能走,她走了,他就永远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