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辞靠在椅背上, 眼神不留痕迹地落在路青茵身上。
见她脸上笑得开心，微微扫过了一眼屏幕, 发现一张张截图的动作, 一下就能猜到她在干什么。
他眉眼间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靠在椅背上，暗暗注视着这张带笑的侧脸。
见她指尖在屏幕上敲打了起来，他也拿出自己的手机, 想看看她发了什么。
这一看, 沈令辞瞳孔紧缩, 心下震动, 一股担心涌起。
“别发这种话, 快删掉。”
路青茵突然被抓住手, 然后听见沈令辞严肃的语气，清澈的眼神中略有点无措。
被她这样的的眼神一看, 沈令辞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有些着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软和下来。
“被太多人看到的话，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对你不太好。”
茵茵感受到他的担心，拍拍他的肩膀道：“九九别担心，没关系的，你之前不还说相信我可以治好你吗？我是真的有办法啦！”
她笑得灿烂，语气里充满自信，像是在说破皮一类小伤小痛。
沈令辞心中若有所感，这样的自信, 和他在冰上的时候何其相似。
他正准备说点啥, 车内响起一阵悠扬的铃声。
茵茵指着沈令辞的手机道：“是克里斯汀诶。”
见沈令辞接起电话, 茵茵也不打扰, 反正叽里呱啦的她又听不懂，她高兴的去和大家聊成一团，转眼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被大家□□后，气得炸毛的模样。
“沈，刚刚那个回复是真的吗？路医生真的对你脚踝和半月板上的伤有办法吗？”
“她准备用什么方法？有和你交流过吗？能不能稍微给我透露一下，我真的太好奇了。”
“本来我今天心情不太好的，刚刚看到这个消息，一下就兴奋了，本来我想直接去找路医生聊的，但是她上次就听不懂我说的话。”
“我要是会中文就好了！沈，你有在听吗？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是真的话，你快帮我问问。”
克里斯汀的声音有些过度的兴奋和急切，是有什么东西完全抑制不住了。
沈令辞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大家中间，和大家一起笑呵呵的人儿，淡淡道：“我有听。”
“不过想了解的话，可能需要先学点中文。”
沈令辞淡淡的话，落在克里斯汀耳朵里，却像是压下了一座大山。
太沉重、太可怕了。
他难道不想学吗？
之前那篇论文里，有好些词他都没懂，甚至根本没办法翻译过来，这可要让人怎么学！
呜呜呜，英语不是世界通用语言吗？
学医的人不都应该会英语的吗？要不然怎么看论文和学习资料？就算水平不够看论文，起码日常交流该会的吧，怎么他感觉路医生的英语水平，和他的中文水平差不多的样子？
克里斯汀哀叹了一声，带着满满的期待打电话过来，带着千疮百孔的心，黯然离去。
随着电话挂断的那一个短促的提示音，克里斯汀上半身一下趴在了桌子上，一副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的样子。
他伸手抱住了放在桌面上的那盆自己最喜欢的盆栽，哀怨的躺倒在桌子上。
咚咚咚！
“进。”
门口进来一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穿着打扮也是克里斯汀医疗团队的人。
见他进来，克里斯汀也直起身子，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期待，认真听他说话。
来人道：“很抱歉，我们还是没能检测出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这些植物与其他同类植物相比，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各项数据稍微高了一点，品质很好，暂时还检测不出别的来。”
克里斯汀眉眼都耸了下来，金色的头发都抓得乱糟糟的。
“怎么会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不科学！！”
他瘪了瘪嘴，继而面色一肃，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克里斯汀拍案而起，豪言壮志道：“回埃尔斯顿堡！咱们毕竟不是专攻这个方向的，回去申请联合研究！”
他揪了揪面前盆栽的这片叶子，横眉道：“我就不信了，还研究不清楚你了！”
金丝边眼镜的医生也点点头：“这里设备也没有研究所齐全，所里有好几位精通此道的医生，肯定也对这个课题感兴趣。”
“把论文带上，然后把这些盆栽都带上，咱们准备一下，争取这周出发。”
克里斯汀说风就是雨，嘴里念叨着，越说也越觉得有道理，急匆匆的拉着人去找妻子商量了。
在走之前，他还不忘给沈令辞发消息，让他若是有了进展，一定要告诉他，一定不能忘记了啊！
***
他们回到酒店之后，风波已经过去，曲遂简单的找她谈了谈心。
本来还想着安抚一下，但是见她笑眯眯的，仿佛真的是出去愉快的玩了一天的样子，准备好的一箩筐安慰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曲遂端起茶杯，看着欢快蹦跶出去的人影，轻轻喝了一口。
“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