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穿着几斤沉的保暖衣物和贴身物品,慢慢跑动着。
他从白兰第一次帮他打通经脉那一天开始,就不断地利用经脉回流疏通夏渺玉全身一些关键部位。有时候在田间干活或者去别的地方打杂的时候,会趁无人注意周转上两个来回,对夏渺玉损伤的体力有莫大的好处。
黑暗中奔跑的凌炽寒,漆黑的纹路悄无声息的爬上手腕,脖颈。
就这样,放慢速度,周转,加快,周转,没花比他预想中要长多少的时间。
手掌抚到小镇道路的灯柱略作喘息的时候,他已经距离他家不到八百米的距离了。
“哈呼哈呼……”
冷汗从耳根处流到了触感敏锐的地方。
凌炽寒抬起头,整理一下棉衣上的绒帽,打算慢慢走完这一段路。
凌炽寒几乎是用着啮齿类动物的本能在走路,每走到一个小转角就要抬头微微吐出长长一串冷气,静静听完周围的动静,才敢慢慢往下个地方走。
凌炽寒略带倦态的眼角,在惨白的灯光下稍稍眯紧,又睁开。
夏渺玉很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就对着全镇人这么提心吊胆,斤斤计较的生活抱有疑问,每年镇子里都要发生好几次民事纠纷事件,给小镇平添很多的新闻风波。
不过这种邻里街坊吵架的事倒也正常,但是在紫晶镇这种以某种固定出路为信仰的地方,这种小事情往往就像什么大事一般传开。
上了年岁的老婆婆,下棋的老人,矿工讨论的,往往都是自家的孩子怎么样之类的表现。
这算是一种娱乐活动了,在干各种杂活不断的结交各种熟人的夏渺玉眼里,姑且算是可以这么看。
在夏渺玉夏渺玉看来,这也是他平常性格极为内向,有些时候甚至表现为闭锁的原因。
转角……一个弯折的路牌出现在夏渺玉的视野里……看到它,凌炽寒不自觉的就加快了身体的运作,他想赶紧回家睡个好觉。
但是简直就是在家门近在咫尺,忍受不住的睡意涌上来……整个人濒临倒头就睡的地步的时候。
一群人,带着不整不齐的装束,好像带着的有手电筒什么的,从他面前的路口呼啸而过。
脚步声踏踏踏的走远,夏渺玉才想起来要向着路边堆放着一堆木柴当成遮挡视线的掩体走过去,但是明显已经晚了。
他慢慢将夏渺玉的身体贴着墙壁,走到墙角,听着远处的动静,才压住步子冲到对面,夏渺玉家的窄小家门所在的位置。
摸出钥匙,慢慢开门。
锁门的时候特意把手伸进门洞,从里面锁上,这样有心眼的夜巡人检查这里的时候,也会误认为夏渺玉家中有人。
但是就当夏渺玉开门的时候,瞬间一股类似于触摸紫晶带来的压迫感和冲击感,混合着大量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一个穿着看起来很单薄衣服的人,左肩上渗出的血,在沿街微弱的灯光下,渗出的黑暗颜色,沾染了大半个肩膀。
“哈呼……”
夏渺玉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关好门,还锁上。
他家中在进入真正的室内前,还会有一个极为狭窄的,算是小院的地方。
就在他还震惊的时候,在他的眼睛与还在喘息的那个凌炽寒之间,就有一滴血,从头顶的塑料板上面滑落,掉到地上,发出吧嗒一声。
他这才想起来,要把这个人搬到屋内。
夏渺玉尽量让夏渺玉的动静小一些,回到屋内,脱下难以清洗的外套,仅用白天穿着的一层衣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将那个人拖回屋内。
一个小时之后,这个人肩膀的伤口已经在昏迷状态下完成了清洗包扎和消毒,好端端的躺在夏渺玉房间床铺的内侧。
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更多供人使用的床铺了。
面前的男子,脸部左边的金黄色头发沾染着结痂的血污,暂时没能完全清理掉。
鼻翼下方留着金色和灰色相间排布的胡茬,眼型修长,匀称的瓜子脸,嘴唇很薄。
夏渺玉在用被开水烫过的毛巾擦拭他伤口附近的皮肤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怔住了。
好美……但是同样也不正常。
在夏渺玉偷偷燃起凌炽寒房间中的蜡烛,回来想要把他拖回到室内的时候,这个重度昏迷的人中间只有一瞬间,可以让夏渺玉感觉到他是清醒着的。
只有在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微微睁开,瞳孔中勉强带有几丝生机的神色,看向夏渺玉满是惊异的黑瞳,没有受伤的左手慢慢抬起,指向室外那一小摊血渍附近的某处。
那是一把刀。
夏渺玉拖着困倦的身体,慢慢解下束缚住长发的发环,在灯光下用双手托起那柄长剑,缓缓转动剑身,默默观察它的样子。
这是把半透明的剑。
更重要的是,它是紫色的。
唯一看清那个金发凌炽寒瞳孔的时候,是在刚刚把他搬运回屋的时候,中间凌炽寒清醒的那唯一一小段时间。
他的右眼,原本应该被被白种人特有的碧蓝色填充的地方。
竟然有月食一般,被蚕食形成的深紫色半月形色彩,贴满整个眼瞳的左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