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选？”李秘书不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谭毓只觉得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不想离婚，哪怕蔡闻外面有很多女人、很多私生子，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蔡夫人的位置。
虽然没法得到男人的心，但她拥有无数钱财。
而这些钱财本该都属于谭家。
这时，蔡莹莹伸手盖在她的手背上，缓声道：“我去。”
手上稍稍用力，她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妈您别为难，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爸爸只是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住了眼，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
“没错，他肯定会明白。”谭毓重复着，像是要用这句话说服自己。
李秘书瞧着她们母女，视线偏向蔡莹莹身上，嘴角隐约的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真不愧是蔡家和谭家的血脉。
蔡莹莹其实不想回到那个待了十六年的小城市，也不想再见到苏家的人，但她没有选择。
她做了这么多才回到蔡家，可不希望爸妈真的离婚。
她看中的是蔡家市值几百亿，而不是区区几千万就将她们母女打发了。
回家这几日她也是发现，谭毓太没用了，想要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最终还是得靠她的亲生父亲才行。
原先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触，正好把这次的事办好，好入了父亲的眼。
至于苏家……
蔡莹莹还真没担心过，她想着只要自己开口，苏家三人一定会按着她说得办。
很自信，也是因为前十六年的经历给她的自信。
蔡莹莹搭乘晚班的飞机回到了生活十六年的小城市，随行的人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本来她打算先找个高档酒店好好休整一番，结果车子直接开到了苏家的楼下。
这里的小区是个死角，一般很少有陌生人的车停在这处，突然来了一辆高档车，瞬间引来不少关注。
等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更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这不是苏家的莹莹吗？”
“可不是苏家，而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孩子怎么又跑回来了？”
有些不知道情况的人‘啧啧’两声，“葛伟花真不要脸，把自己女儿送去有钱人家里享福，现在倒好……”
“你胡说什么呢。”一人直接打断她的话，“一看你就不知道事情起因，这分明是有钱老板的情人干的，你上网看看就知道了，现在网上闹得正热呢。”
苏家孩子被抱错的消息早就传出来了，不过只知道两家孩子换了过来，具体什么情况没多少人清楚。
但不清楚他们能猜啊。
有钱人家肯定不会主动把孩子换了，那肯定是没钱那方心生贪欲，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
这种场景现实中很少出现，电视里不是经常在演？
“真的假的？那之前葛伟花两口子怎么不解释啊？”有人不是太信，不过还是掏出手机打开看看，果然一打开热搜就在上面看到话题。
几个人凑过来一起看了两分多钟的视频，看过之后都忍不住骂人了。
“这都什么人啊？居然还搞威胁？现在可是法制时代，就该将他们抓进牢房。”
“为富不仁，简直是黑心肠。”
“该好好调查调查这种人，他敢威胁肯定是能办到，这种官商勾连的事就该好好查查。”
“情人也得抓起来，这属于偷盗婴儿了吧？凭什么她不用坐牢？”
“葛伟花两口子是真惨，帮着别人养了十六年的女儿。”
不过也有人小声开口，“那也还好，她女儿不也享了十六年的福么。”
这话一说，瞬间吸引来无数炮火。
“让你和你孩子分离十六年你干不干？不干？不干你说个屁。”
“苏华辉家里条件是不好，但他们还真没亏待蔡莹莹，好几百一节的钢琴课，咱们这边谁舍得给孩子花这个钱？除了他们家真的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就是，别人家还会重男轻女，可他们家那是将女儿当做宝，蔡莹莹在他们家十六年那真是没受过苦。”
“将心比心吧，苏华辉两口子对孩子好，你们瞧莹莹认了亲也还会回来看他们两口子。”
外面的人见到蔡莹莹都以为她是专门回来看养父母。
可当葛伟花看到莹莹的第一眼，并不是欣喜万分，而是有些诧异，不过这抹诧异消失得很快，立马化为笑容，“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早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
将人拉进门，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老苏快过来，莹莹回来了。”
苏华辉赶紧跑了出来，对着她就是笑了笑，“莹莹。”
蔡莹莹轻笑着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四周，离开这个家才半个月而已，明明住了十几年，可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熟悉感，而是狭小的憋闷感。
“哥呢？他没有在家吗？”
“他带言言出去玩了。”葛伟花细细打量着她，想确认莹莹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刚想握着她的手，却见蔡莹莹侧了侧身子，无意中躲了过去。
葛伟花伸出的手一怔，到底没再往前伸，“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还好。”蔡莹莹点了点头，直接说明来意，“妈，为什么还要继续上诉？先前不是已经谈拢了吗？你们现在做得这些事让我在蔡家很为难，就不能为了我放下吗？”
葛伟花皱起眉头，“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你不知道外面的人说得有多难听，明明不是我们的错，可结果……”
“不听就是，更何况现在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没有人再会觉得这些都是你们的错，也该收场了。”蔡莹莹并没有发现，她的话刚说完，客厅里的两口子脸上就有了些变化。
又或者是她已经看到，但是根本不在意，而是接着说：“爸承诺只要你们愿意现在打住，就赠与你们一大笔钱，有了这笔钱你们下半辈子完全不用发愁，可以供哥上大学，以后结婚还能给他置办婚房和新车，而你们俩也不用天天早上三四点起床，辛苦卖菜。”
葛伟花有些恍惚。
卖菜辛苦吗？
问她这话的人不少，但每次她都是笑了笑说不辛苦，可真的不辛苦吗？
盘下这个小摊子，她和老苏接近二十年来从没睡过一天懒觉，就算病了、痛了，也是咬咬牙接着干。
因为这件谋生的活能养起他们一家四口，让孩子们在该学习的年龄不为钱财的事发愁。
所以再累，他们都觉得高兴，觉得庆幸。
可是葛伟花突然想着，在她的记忆里，莹莹好像从没有问过他们累不累，儿子在上高中后，都会在周六日帮着一起出摊，可莹莹只是在上钢琴课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说，一定会好好学，绝对不会让他们白花钱。
有些事真的一想就很让人心酸。
从莹莹离开家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这么长时间她是一通电话都没打回来过，他们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但莹莹明显知道他们的手机号码，但一通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要继续追究，怕是她这次也不会回家吧。
“我说这些真的是为你们好，你们辛苦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儿女，既然现在能走一条捷径，让自己好过一些，也能让哥走出社会后拥有更多的底气和资本。”蔡莹莹继续劝着。
其实她心里是真的很不理解苏家父母，有钱为什么不拿？
现在这个社会谁不是为了钱在奔波？有一个发大财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见葛伟花还在沉默，语气不由有些重了，“你不能这般自私，不为自己也得为哥考虑，等他知道钱的重要性，他一定会……”
“他不会。”一直很沉默的苏华辉突然开口，脸色不知何时涨得通红，攥紧双拳很是激动，闷着声道：“我的儿子我清楚，他不会为了这种事责怪我们，更何况我们没做错什么，收了钱掩下犯罪的事实，这才不对。”
蔡莹莹眯眼，不是很赞同这句话。
“莹莹，在你还是我们孩子的时候，我们有抚养你的责任和义务，除了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坏境之外，还会教导你人生道理。”葛伟花也带着严肃的口吻，“但我不记得我曾经教过你，这个世界是用钱来讲道理。”
……
此时天色渐暗，苏霖正带着苏言在附近最热闹的一条街道闲逛，这边算是美食一条街，每天过往的人不少。
跟着转了一圈，两人什么都没买。
倒不是对什么都没胃口，闻着一路的香气，两兄妹早馋了，无奈的是口袋中没钱。
“记好了吗？”苏霖问着她，苏言连连点头，“左边的摊位我都记下来，卖炸串的人最多，还有一些烧烤摊。”
“我这边也差不多，等回去再统计下。”苏霖将记好的纸条塞进裤兜，带着人往家的方向走。
两兄妹这次出门除了消食之外，还打算计划计划赚点小钱。
离着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与其将时间浪费在玩耍上，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他们两人偷偷商量一番，最后决定将主意打在流动小摊上，至于做点什么卖，还得再筹划筹划。
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两人身边，“哥。”
苏霖闻言看过去，就看到坐在汽车里的蔡莹莹，“你怎么来了？”
蔡莹莹不想提起刚才发生的事，她以为说服苏家父母不难，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了被说教的人，实在是没忍住心中的不耐，直接离开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苏家父母伪善而已，原先口口声声说当她是自己女儿，现在却因为一点小事就拒绝，真是可笑。
视线落在苏霖身边的女生身上，不过就是轻飘飘一眼，根本就不愿意多理会她，继续对着苏霖道：“哥，你要不要来帮我？我可以为你提供好住处和工作，你跟我去首都好不好？”
这个邀请很突然，是蔡莹莹一时起的念头，就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两人像真兄妹相处。
不过，话说完后她觉得这样也挺好。
苏霖成绩不好，但他很会社交，正好在首都她一个帮手都没，苏霖完全能帮她做不少事。
结果，还在想着时，苏霖就毫不犹豫拒绝，“不去，我还要高考，以后还得上大学。”
“你能考上大学？”蔡莹莹忍不住嗤笑一声。
苏霖哼了一声，“瞧不起谁呢？”
说完，转身就进了小区。
蔡莹莹见他离开的毫不犹豫，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时苏言经过她身边，小声说了一句，“我相信哥可以考上大学。”
说完，小跑的跟上前面的人，完全没看到蔡莹莹脸色更加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