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我一个说，张老姐和于桂华都是这么讲的。她在大城市待了这么多年，有变化也很正常的。”
“听说小姜去参加比赛了。”
碍于所有人等着，姜宛繁不得不照做。
祁霜回来就病了。
“能赚好多钱的，傻子才不参加吧。”
桥前边也坐了很多人，闲聊扯谈叽叽喳喳。
“噢。那这事儿咱们不跟姜姜说了哦，免得她担心。”
几日后，比赛推广及宣传正式启动，文案照片一经发出，多家官媒联合转发，在弘扬民族传统文化，树立文化自信上，相关部门一向给予鼎力支持。
在二头桥上摔的那一跤虽然不重，但扭着了腰，整夜睡不好，腰上打了封闭，只有趴着睡才舒坦些。向简丹没日没夜地照料，端茶喂饭按摩，嘴上念叨不停，“您什么岁数不知道啊，再生气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现在好了吧，在这儿遭罪。”
孟媛特意打过招呼，一片好心，想让姜宛繁多露脸。
亦能陪你同量天地宽。
姜宛繁愣在原地，心如烈焰熔浆。
蓦地，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同时，晏修诚工作室也开始铺天盖地地买通稿，放出精心设计的写真、日常、工作花絮。不得不说，他的呼声是所有选手中最高的。
寸土寸金的黄金位置商场，人流量最好的地段，搭了一个T台，布置得也相当精致豪横。装饰点缀的花都是新鲜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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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不停调整，上下左右不断挪动，拥挤时，姜宛繁和晏修诚时不时地碰上。两人面无表情，全程零交流。
到了二桥头，祁霜累了，便坐在石墩上休息。
这时，谢太太极有激情的一声吆喝：“我们不仅女装做得好，男装也是有的哦，请大家给登场的模特一点掌声！”
向简丹嗤声，“不学刺绣就遇不到了？哪行哪业都有这破事，您看卓裕，不也一样的嘛。我懊悔了，想开了，您倒好，还反思起来了。这都什么事啊。”
小徒弟：“要不也发照片吧！这些东西我们也有呀。”
老太太气顺不上来，向简丹一边安抚她的背，一边怒斥：“不说别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家缺你那几百块钱当皇帝吗？！自己没眼界没见识，被人卖了还拍着大腿替人数钱！我呸！我把话放这了，以后镇上，谁要再说我女儿一个字试试！”
台上，轮番走秀的人，不是专业模特，不是年轻美女。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自信绽放笑容，她们身上的衣服、旗袍、披肩，头上的发饰、甚至朱钗，都是“简胭”做的，出自姜宛繁之手。
两个男人，毫不露怯，也无惧脸面，放开手脚，自信展示。
姜宛繁不明所以，开车过去的时候还堵了十分钟。
旁边的选手目露羡慕，采访结束后，还有鼓起勇气上前索要签名合影的。
如织人海里，欢呼雀跃中，万事万物似被屏蔽。
“云嫂你站住。”向简丹叫住其中一个，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丈夫五年前向我老姜借的钱，是不是也该还了？”
掌声如潮，拭目以待。
观众：“美！”
“这就对了。”祁霜斜睨一眼儿媳，“你就该这样说好话，多夸夸姜姜。总怪责她跟你不亲近，你个当妈的不夸她，怎么搞得好关系。”
吕旅摇头，“可我们没有账号，也没有流量，发了也没什么水花。”
卓裕从不询问，也不做空口承诺，在未知的领域里，依然缪力同心。既有缠绵温柔的夫妻之情，也有拔刀相助的风发意气——
“哎。”祁霜叹气，“我心疼姜姜啊。我甚至想，也许你当初阻拦她学刺绣，是正确的。至少，至少她不会遭这白眼了。”
卓裕依旧是挂空挡的西装，深蓝色底，银线密织，从衣角斜伸至肩头，是一朵美轮美奂的暗夜玫瑰。
“嘿？！”吕旅敲了敲他脑袋，“怎可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医生说了，得重点才有效果。”
“——OK！完美！”
她接到谢宥笛的电话：“你有空没？来一趟IMP负一楼。”
……
谢太太稳坐B市太太圈第一把交椅，资源利用信手拈来，但，真心最可贵。
周四下午，“中华非物质文化遗产全球大赛”正式步入宣传新阶段。此次比赛8个大项，24个小项初赛筛选出240余名选手。作为传统工艺项目里的刺绣，受关注程度相对更高。
卓裕戴着墨镜，神色不明，但找到彼此，互相对视时，他嘴角微弯，分明是在笑。姜宛繁周身好像亮起密织的灯盏，让她的梦想与生命璀璨发光。
台上走出的，竟是卓裕和谢宥笛。
“现在网络可厉害了，作假容易的，随便报个价格不就得了。”
“啊，七奶奶不是说她从来不搞这些的吗？”
晏修诚吃了憋，偏偏摄影师看着，笑容也不能消失。
向简丹一脸高冷，吃人似的眼神扫射二头桥。嚼舌根的妇人自知没趣，低着头，灰溜溜地如鸟兽散。
“你别这么说，姜姜不是这样的人。”
唠唠嗑，其实姜宛繁并不在意这些。
祁霜拐杖捶地，苍老的身躯不停颤抖，面容垂老，皱纹横生，但气势如虹，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维护姜宛繁，“我姜姜好心帮你们卖绣品，就是看你们没收入，看娃娃们可怜，想让他们有学费好好念书。你们倒是把东西一给，就只管收钱。我姜姜要拍照，要收拾，她图什么？她不就图个互帮互助！咳！咳咳咳！”
向简丹挠挠头，笑得憨。
我能与你共度岁月长。
祁霜呵呵笑，“哎哎哎，你按轻点。”
谢宥笛的妈妈身材丰腴微胖，但她相当放得开，一边展示一边不遗余力地介绍：“我这件美不美呀？”
最后的集体合影宣传环节，负责人特意调整位置，让姜宛繁和晏修诚站在了C位。
小徒弟：“晏修诚还挺帅的，难怪是夺冠热门。”
“看这个裙摆的开衩，很能展现女性美哟，都是‘简胭’定制的，是个非常漂亮非常厉害的老板哟！”
摄影师纳闷，“晏老师和小姜，你们两人要笑一笑呀！”
“咔嚓咔嚓——”
晏修诚闻言照做，笑得和煦如春风，“你若不想跟我站一起，不必勉强，我去说一声就是。”
姜宛繁走过去一看，怔住。
“她都不收我们钱的。”
谢宥笛的母亲，带着太太群的老顾客们，自发办了这场小型时装秀。
“嗐，也是为了钱噢。我还为着绣品不给她的事惭愧呢。”
话里责怨，按摩的手法却认真严谨，祁霜知道，她就是嘴硬心软。
谢宥笛穿了件秋冬睡袍，睡袍上是龙凤图案，这套定制，姜宛繁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完工。
谢太太发觉自己在主持上也颇有天赋，临场发挥，越发尽兴，“大家不要只看模特，多多替‘简胭’宣传哟！”
“你们说什么呢？！胡说！！”祁霜踉踉跄跄地起身，怒火攻心，一着急，竟然滑倒在桥上。幸亏向简丹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妈！当心！”
“你们如今能卖个好价钱了，尾巴翘天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就是那博物馆里的老工匠了，一个个的，自命清高，小人得志。要丢人现眼我管不着，但别扯我孙女！”
姜宛繁勾了勾唇角，论营业实力也不落下风，“不是我不想，而是，你想跟我站一起。用不着这么虚伪。”
“有什么好惭愧的，钱多给就卖了。小姜说她不收我们钱，既然不收，怎么一听卖给了别人，还挨家挨户上门劝说咧？”
但，第二天。
祁霜拄着拐杖的手直发抖，“你、你们这些嚼舌根的，缺心缺肺的东西，我老姜家的人如果私拿了你们一分钱，我老太婆就活不过明天！”
吕旅发愁，“咱们也不做点什么吗？”
从地库坐电梯上楼，出电梯门，已能看到十来米处的商场中央位置，人头攒动，国风纯音乐悠扬起伏。
“七、七奶奶。”议论的人登时露怯。
音乐应景变换，悠扬笛声《鹧鸪飞》
直到工作人员召集大家拍照，才渐渐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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