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姓负责人肩膀一抖，强树威严，“你什么态度？”
“女孩子不容易。”
第一通是盛梨书，“宝子，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搞事，就这点破事，竟然还能上热搜，铁定是有人买的。”
她太直接，一室沉默。
卓裕帮她拉开椅子，揽了揽她的肩。
“这就是你和姓晏的区别，人家花钱买包装推广，我自个儿送上门你都不要。”盛梨书又提醒：“对了，你帮我问了没有？”
从藏芷邸过去电视塔半小时，车停稳，卓裕拿起风衣，绕到副驾牵她下车。两人一路无言，他始终走在前面。
倒是姜宛繁，平流缓进，让人眼前一亮。
-营销与世无争仙女人设，那就别捆绑炒作啊。
她的微博个人账号迟迟才开通，涨粉不多，但是活跃度挺高。
黄姓负责人清了清嗓子，他年长，更能拿捏得住场面，语气也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冷情，“我们举办这次比赛，旨在弘扬民族文化，把老祖宗的瑰宝展示，传递给更多年轻人看。你是比赛热门，理应做更好的表率。”
姜宛繁这宛如反派女配一般的人生，直接将她的风评反转。就像盛梨书说的那样，公众人物的路人缘太重要。喜欢你、追随你的人毕竟只是一部分，你即将面对的，是整个市场的检阅。
可慢慢的，这些词条延伸出另一些言论：“好般配”、“互动里的甜蜜细节”、“两人谈过恋爱”等等。其中一个放出来的动图煞有其事。是拍摄宣传照当天，摄影师要两人站在中间位置，并且提醒姜宛繁再挨近一点的画面。
之后短暂体验了一把“炸了”文学。
空气如泼了浆糊，粘稠沉闷，中央空调的送风声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有姜宛繁澄澈清明的目光，像剑鞘的锋，不卑不亢。
卓裕亲了亲姜宛繁，沉声，“希望你不被世俗击败，永远有棱有角，以及……”
这账号是林乔生的，哪有给自己打广告的理。
-小说名我都想好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哈哈。
卓裕坐在会议桌最右边的位置，光影直直打下来，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含蓄的金光，原本英俊的侧脸带了些许棱角，眉眼松弛虽在笑，但目光不寒而栗，轻易将人掣肘。
更安静了。
卓裕低头，调侃，“这么客气啊。”
“坐吧。”李明客气道。
扯不动人了，卓裕侧过头，“怎么了？”
—同大学，同专业，同事业，碍于比赛不能公开。
“当然是，这我亲闺蜜！老铁们投票！！”
李明莫名打了个顿。
卓裕自然懂这四个字的含义。
说真的，单方面发疯，姜宛繁还能接受。但流言愈演愈烈，越来越离谱。到最后，冒出各种曾经的同学爆料，说姜宛繁初中就早恋，高中脚踏四条船，大学倒追晏修诚，在一起后又水性杨花，实习期还和公司高层不清不楚，这高层有妻有女。
这次是晏修诚的粉丝不乐意了。
“你们对她什么态度，我对你们就什么态度。”卓裕收敛笑意，字字质问：“不利舆论导向，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担？事情闹到这一步，她说过什么，做错什么了？这么可笑的无稽之谈，你们连辨别调查都懒得做，直接给她扣帽子。另外一个男人呢？死了吗？！”
吕旅高兴，“我师傅可美了！你看看这原图直出，比某人的精修自然得多！”
姜宛繁看着卓裕的背影，目光痴痴。
快下线时，大家纷纷询问简胭的店址，认真想来买东西。
第二通电话就来了。
姜宛繁有那么一秒懵。
“我们开会研究的结果还没定，秉着互相尊重，所以先与你沟通。”李明转圜道。
—他俩绝对是恋人关系，眼里的爱意只差没点火了。
卓裕轻描淡写地介绍，“这是我老婆。”
这天，吕旅抱着整理好的布料进内厅时，恰好看见姜宛繁仰着头，正在滴眼药水。吕旅连忙放下东西，“怎么了师傅？眼睛不舒服吗？”
“谢泰迪的妈妈喜欢哪个明星呀？我帮她要张签名。”
黄姓负责人道：“对晏修诚，我们自然也会去了解情况。”
尤其他的女孩。
一旁的卓裕刚拿起手机，软件还没打开。
姜宛繁：“问什么？”
进电梯，14层。
牵着姜宛繁离开时，卓裕撂下最后一句话：“祝你们的妻子、女儿，一辈子不会碰到这种‘不公平’。”
……
微信上，盛梨书“拍了拍”她，颇有女王气势地问：“美妞儿，要不要我给你转发一下鸭。”
姜宛繁抬眸，就这么看着他，“李组长，您有话请直说。”
赛委会一负责人，让姜宛繁过来开会。
下午，网络就出现了诸如“郎才女貌”、“大学同学”、“美院双煞”这种比较正常的词条。姜宛繁和晏修诚都是参赛热门，不难发现这些。姜宛繁也没想藏着，美院又不是只能他一个人上。
姜宛繁的神色、语气一直很平静，“你们研究的结果有哪几种？”
姜宛繁这一波热度来得猝不及防，细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刚刚好。
“怎么就高兴了？”
“既然还没了解，为什么深更半夜把我老婆叫过来？”卓裕陡然厉声，“是兴师问罪，还是僵李代桃？！”
晚八点。
谢：“有。”
“嗯，会骂‘他妈的’的姜老板也很帅。”
所有人看向他。
卓裕挑眉，这是第一次听她说那俩字。
“你们不过是找软柿子拿捏，如果这个软柿子是女生，那更是你们的狂欢。任何绯闻流言里，女生就活该是被歧视的那一方吗？哪怕是半点没被证实的丑闻，都足够成为毁灭她的炸.弹。”卓裕一字一字质问：“凭、什、么？我就问你们，凭什么？！”
会议室如膨胀的气球，个个寒蝉仗马，生怕引爆。
姜宛繁眼睛已隐泛泪光，抬了抬头：“以及什么？”
姜宛繁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卓老板，你太特么帅了！”
事实证明，不是累，而是玄乎的预兆。
姜宛繁看着他，噘了噘嘴，“本来有点点小委屈，但现在超级高兴。”
李明大约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没有辩解，也没有躲闪的纠结。似乎已经看穿一切，心如明镜，反倒将他们的内心照得一览无遗。
姜宛繁没让卓裕说。
出乎预料的是，直播间人数不少反增。卓裕一看时间，还有40分钟才能下线，干脆就在这坐着，身后，姜宛繁专心构图，他继续有条不紊地开讲多元函数经典例题。
-我就直接骂了，呸，绿茶婊！
—
姜宛繁轻声，“不止为我。”
会议室里，已有五个人落座等待。姜宛繁知道其中三位，赛事宣传组长李明、统筹策划以及这次比赛的负责人之一，姓黄。
卓裕：“在我身边时，活得像个明亮小姑娘。”
卓裕微微挑眉，像个看戏的爷，风流调侃，“你们不把晏老师叫来一块开会？这事儿跟他也脱不了干系。他的男主角位置谁都不能跟他抢，又不是死人，总要给他说台词的机会，才能彰显你们的公平。”
僵持之际，之前毫无存在感的卓裕，忽然笑出了声。
繁星璀璨，苍穹似厚重幕布，盖住城市琼楼。
姜宛繁接到两通电话。
姜宛繁刚好滴完，闭着眼睛缓了缓，“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眼皮总跳。”
他们凝滞的表情已说明一切。
姜宛繁多看一个字都不舒服，鸡皮疙瘩一层层地筛。吕旅还宽慰她，“比赛的热度，各种各样的讨论也挺多的。师傅你别看了，过两天就淡了。”
不用问“对吗”。
但他俩低估了热心网友的实力，直播间截两张图，不难找到简胭。于是，过来参观打卡的更多了，姜宛繁大方，店内东西随意拍吧，用不着提防。只是当顾客鼓起勇气，希望与她合影的时候，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请问，另一个当事人呢？”卓裕扬着语调，吐字慢，状似不经心，却咄咄逼人地发问：“既然搭了戏台子，一个人怎么唱得了戏，总得有个对手搭档吧。”
-有事没事啊这位姐姐，单方面自炒还OK吗？
这是盛梨书能说出的话，姜宛繁回复快：“怕了怕了，谢谢大明星。”以盛梨书的流量，怕是会物极必反，没必要生出事端。
但，从动图中传递出的意向就被带偏成，姜宛繁迫不及待地跑向晏修诚，故意挨蹭他肩膀。热评信誓旦旦：
卓裕起身，双手掌心压向桌面，米色风衣本是温文尔雅，但这一刻，不妨碍他千钧压顶的气势。
“姜小姐，网上的评论你看了吗？希望你保持良好心态，不必太介意。”李明笑了笑，先礼后兵，“选手的私生活我们一般不做要求，也不过问。但这一波舆论导向不太好。”
直到卓裕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我陪你去。”
姜宛繁点了点头，手指轻轻磕了磕桌面，“第一，我主动退赛。第二，我自己解决所有负面声音。第三，赛委会对我个人发出取消资格声明。”
姜宛繁怕自己又忘事，立刻给谢宥笛发微信：“你母亲有喜欢的明星吗？”
用不着两天，晚上就二次分裂。
姜宛繁笑着打字：“你怎么说？”
姜宛繁没回答，而是冲进他怀里，紧紧将人抱住，真心道：“谢谢你的仗义执言。”
随着赛事宣传的推进，越来越多人关注，大众心中也自然而然有了比较与偏好。晏修诚依旧备受关注，但他原本就有基础，又有专业公司作推手，不足为奇。
谢：“盛梨书。”
正因为他懂，所以刚才敢那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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