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迟疑地按下接听。
姜宛繁回过头，目光冷静，“发了什么？”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不是空穴来风。
“也是。还可以用嘴。”
电话那头，晏修诚的声音徐徐温柔，“——姜宛繁，你服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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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姜宛繁眼眶彻底湿透。
“怎么了？”姜宛繁皱眉。
姜宛繁张了张嘴，又揉了揉眼睛，“你，你怎么回来了？”
姜宛繁汗毛树立，心狂跳，下意识地去找防身的物品。下一秒，卓裕出现在卧室门口，一身黑色中长呢子衣笔挺精神，手心抛着手机把玩，斜靠着门板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不同圈子的事，但因为是齐雅相关，所以热度不减。又值流量高峰的午后，几个营销号似是商量好统一传播，迅速冲上了热搜榜可见。
姜宛繁笑眯眯地说：“照顾嫂子生意喽。”
卓裕：“图是P的，我找设计系的学姐看了，百分百确认。你现在要做两件事，第一，打开邮箱，下载附件。第二，修改一下里面的澄清文案。”
姜宛繁第二天被吕旅的微信震醒的，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门缝里溜达出薄薄的热气。时间是七点十分，结婚后她才发现，卓裕这人习惯每天早上洗个澡。
姜宛繁沉默冷静，反反复复地翻看这些对比图。
内厅安静，只有挂钟走针的滴答声撞击神经。姜宛繁双手撑着额头，闭眼无头绪。就在此时，门口徘徊好几次的吕旅忍不住出声：“师傅。”
“怎么没接电话？”
“名字签的啥？鬼画符？”
卓裕言简意赅：“你别慌，我信你。”
“张某某？前年大学毕业作品？这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牛鬼蛇神？”吕旅气愤不已，直言要找人删帖。
网友B：“自炒必倒闭。”
姜宛繁很平静，说不上高兴。手稿就一角，设计部分也做了模糊处理，只能瞧出大致轮廓式样，稍微清晰点的是她的名字简签。
那边有一会没声音。
吕旅：“师傅，齐雅工作室发微博了。”
回到四季云顶，她十分听话地报备：“裕总，您夫人已平安到家啦。”
评论都懂：是国际电影节的红毯战袍吗！好用心！冲冲冲！
中午饭点，外卖盒饭刚送到，吕旅一声怒吼：“什么情况！他们乱说什么！”
吕旅声带哭腔，“有两个客户打来电话，说要退单。”
姜宛繁心尖凝血，无关失望，就莫名想到一个词：巧合。
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林延相当不痛快，快步绕到她跟前先进了屋。
“姜宛繁，拿走不谢。”
【齐雅工作室：征程在即，只争朝夕。ps：顺便剧透一下小彩蛋^_^】
但，姜宛繁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是齐雅的法务：“……这舆论确实无中生有，天方夜谭。但也对本次合作产生不良影响。国际电影节活动这么高的规格，也代表我国电影人的形象。综合考量，姜小姐，我们很遗憾地做出决定，决定终止此次合作。”
姜宛繁翻了个边，幽幽盯着天花板，盯久了眼睛酸，她闭眼摇了摇头缓解不适，脱口道：“想你现在就回。”
吕旅气得眼角直抖，“网上说，宛繁姐你的手绘稿和别人的作品高度相似。”
昨晚上没睡好，跟开了一夜挖土机似的，工钱没挣着一毛，还被包工头撸了一夜羊毛。姜宛繁揉了揉太阳穴，迟钝地打开手机。
“我很高冷，他不敢。”姜宛繁无所谓的语气带过这一茬话题，“你呢，出差顺利吗？什么时候回？”
后面的事情更好办，姜宛繁打给盛梨书。传媒这一块的资源她自然不在话下。事发不过两小时，关于那条指摘她高度模仿作品的反转解释便全网传播。
卓裕挑眉，“你的愿望，我总要实现。”
她进去内厅，拿着手机不停刷微博，热度不减反增，甚至有无名网友从那张手稿的简签上，扒出了[简胭]。
“想什么呢。”姜宛繁无语，“怎么可能打折，我是要提价的。”
“这样啊。”姜宛繁说：“其实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不就是设计产品嘛，我开了家店，你要有需要，来我店里转转？咱们一家人，我肯定给你打折。”
晚饭丰盛，卓悯敏做海鲜的手艺确实很好，小青龙冰镇，海蟹盐焗，还有芝士大虾，姜宛繁吃了不少。从洗手间回来时，听见卓悯敏打电话：“我就想让她来吃顿饭，好久没见她了，你还不放心姑姑啊？好了，人来了，你跟她说。”
仔细来说，这也不涉及合同违约。乍一看确实是她得惠更多。但姜宛繁说不出哪儿不对劲，直觉使然，总觉得怪怪的。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
待人走后，她十指捋进长发，狠狠按压头皮，指腹甚至能感受到血管的跳动。
卓裕嗯了声，“不用顾虑不用打折，该赚的钱要赚。”
姜宛繁把手机拿离耳边看了看，以为信号不好。
手机铃声回荡，似是掐准时间，阎罗敲钟。
卓裕乐的，问：“姑姑跟你说什么了？”
姜宛繁反应过来，搂紧他脖子，埋头在他肩窝笑言，“谁要用你的腰。”
客厅外“滴——”，电子锁开锁的声音。
手机突兀震动，在桌面上平缓转圈。姜宛繁麻木抬头一看，卓裕来电。
其实，事后复盘，那些所谓的对比图，PS痕迹实在过于明显和拙劣，但凡相关专业的都不难分析出。半小时后，姜宛繁再次翻看了评论，大部分都是吃瓜群众，但仍夹杂着一些声音：
姜宛繁拭干眼泪，重新梳理思路，条理清晰地照做。卓裕给的东西就是拆穿对比图的PS痕迹，姜宛繁有点看不懂，但排版统一，字里行间专业、清晰，是反转的标准模板。
“没事。”姜宛繁躺去床上，掐着眉心放松：“就是有几个亲戚想买衣服，来店里的时候让我照顾一下。”
他一直记着她的眼睛，不让她在晚上开车。
卓裕从知道这件事起便着手解决，连安慰她的程序都省略。
吕旅很激动：“提前预热呢，咱们店也能提高知名度啦。”
姜宛繁的目光落低屏幕，眼神炙成灰烬，她按下接听。
卓裕笑出了声，“好。林延晚上也在，他有没有为难你？”
姜宛繁盯着他的背影，神情瞬冷，漫不经心地将目光送远，看了看花花草草才舒心。
不可否认，这些对比图，每一张都做到缜密详细，从衣服领口、花纹、盘扣，开衩的高度，事无巨细。是一份完美证据。
姜宛繁关闭手机，镇定如常，笑着宽慰：“没事，你们先吃饭，我会处理。”
“官宣了新的合作方。”吕旅撇下嘴角，万般不情愿地从唇齿间碾出名字：“典风。”
店里的员工学徒都慌了，“宛繁姐，这，这怎么办呐？”
网友C：“齐雅竟然找这种戏多的人做礼服？？女神你醒醒！！”
几乎同时，吕旅仓皇无措地跑到她面前，“……齐雅工作室一分钟前发了微博。”
工作室微博配了一张照片。拍得很有美感，一角设计手稿，正好是裙摆。
“设计部。”
姜宛繁梗喉，半晌，“知道了。”
爆料的是几个营销娱乐号，给出的证据是九宫图的完整比对。图片做过处理，较齐雅工作室发的那张更加清晰。而比对的作品图，年份，来源，写得有模有样。
“嗯？”姜宛繁侧过头，才发现她竟眼睛通红。
“……”
“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小姨还去她家定制过衣服。真是晦气！”
姜宛繁爬床而起，光着脚就往他身上蹦，卓裕被她撞得连连后退，“砰”的一声闷响，背撞得生疼。他龇牙倒吸气，抱着姜宛繁的臀腿往上掂了掂，“我的腰伤了，你晚上就用不了了啊。”
那头松了松气，“行，你到家告诉我。还有，回去的时候别开车，我让司机来接你，还有十分钟就到。”
姜宛繁心里一阵暖，像小太阳一样烘着她全身。
林延神色尴尬。
网友A：“什么野鸡设计师，很难不怀疑是自炒。”
姜宛繁诧异，接过一看，竟是卓裕。
到傍晚，事态平息，她本就不是什么红人，很快就没了水花。吕旅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只当是小插曲。
“啊，我刚洗手，手机放包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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