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书房, 只不过这次其中一个主角换了人。
谭沉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看样子，外公您已经知道我要来干什么了。”
秦老爷子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是不是除了涉及到其他人的事情, 你就不会主动来找我？”
谭沉没否认：“宋雅文这个人, 您准备继续留在身边？”
“难道你是要让我把她赶出去？赶出A市，还是赶回国外？”
“不愧是外公, 我不用说，您就能明白。”
秦老爷子看着谭沉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他进入这个书房, 没有一句话是在跟自己好好说！
“雅文这孩子刚才过来找我了。我倒想问问，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又是哪里惹到你了？让你非要这么对她！”
对于宋雅文提前过来找外公这件事，谭沉并不觉得意外。
他猜都能猜到她会先行哭诉一遍, 至少这样能够引起外公的同情, 让他记住她的好。
“我也很想问，我的猫柔弱不能自理、比人更加的无辜，为什么她就能狠心虐待它？”
提到这件事, 毕竟是宋雅文自己理亏, 秦老爷子提前被她通过气, 此刻语气也和缓下来。
“你总要理解有些人并不喜欢动物, 雅文这孩子哪里都好, 就这一件事做得不对, 我刚才已经教训过她，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就要将她赶尽杀绝、恨不得让她没了活路, 不是吗？”
哪怕是秦老爷子放缓了语气, 这一番话也瞬间让谭沉黑下脸。
“外公！您还想要跟我装傻吗？”
“我以为以您的眼力, 能够判断出是非好坏, 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善恶。”
“如果试图虐待一只猫都不算什么事，等您岁数再大一些、亦或者再糊涂一些，她是不是可以肆意地糊弄您了？到时候，您要是有心力跟我告状，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一句，她做得是有不对、但也不值得这么大动肝火？”
“那倘若您到时候连告状的心力都没有了，岂不是要在我的眼皮底下任由她来糊弄和欺辱？”
一连串的话直接蹦了出来，丝毫没有考虑眼前这个老人的接受程度。
“住口！”秦老爷子气得把书桌拍得啪啪作响，他的岁数虽然大了，但还保留这年轻时的脾性和气势。
换一个人过来，早就被他这幅雷霆大怒的模样给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但谭沉早就经历过多次，早已经不是那个会被逼迫到低头认错道歉的少年。
“外公，我说得不对吗？”
秦老爷子对他怒目而视，完全就像是一个暴躁的老头。
“你这是在咒我还是在威胁我？你听听自己说得这些话，像话吗！”
“确实不像话，但外公您一向听不了实话，我也没办法。”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这样淡漠的神色，每次都会踩中秦老爷子的炸点。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谭沉作为他的亲孙子，明明自己这么为他着想，但两个人每次一交谈，全都是不欢而散。
宽敞的空间，两个人永远在互相较劲，谁也不肯放软态度、放低姿态。
半晌，秦老爷子瘫回座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我今天累了，你先出去。”
谭沉动也没动，他今天来的目的没达到，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打发走。
“您准备怎么安置她？”
都到这个份上了，秦老爷子也不知道奢求他会和宋雅文发展什么关系，但他不同意谭沉所说的做法。
“你要是不喜欢她，把她赶出公司我都不会说什么。但其他的，没得商量。”
谭沉静默几秒，突然道：“外公，这些年您在她身上花费挺多吧？资助她继续学业，填补她的创业亏损，还把她接回家想要安排一条青云路。”
“您对她这么舍得，又这么替她着想，难道是觉得我不符您的心意，准备换一个晚辈来培养。”
“至于我，舍弃了也无妨。毕竟我也不听您的话，有这个孙子跟没有一样。”
秦老爷子突地睁开眼，怒喝：“胡说什么！”
老头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倒是他总怀疑孙子不想认自己这个外公！
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回来就吵架，独来独往、性格淡漠，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他在乎的事情吗？
谭沉没有闭嘴，直接下了一剂猛料。
“外公，如果您真的想要继续把宋雅文留在身边，我以后应该也不需要再回来，毕竟您已经有人照料了。”
一句话，哪怕语气再怎么平淡，也改变不了威胁的本质。
秦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宋雅文这件事，谭沉甚至要威胁跟他断绝关系！
怒极反笑，老头反而镇静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威胁我，为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用这种事来威胁我？”
“是的，外公。”
秦老爷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早已经不是从前单薄的男孩或者少年，他今年27岁，手里有着属于自己的叫板资本、有着极其强势的想法。
哪怕是发火，他也没有半丝退让的姿态。
两个人对峙了许久，久到秦老爷子再也坚持不下去。
他老了，在孙子还青涩的时候都无法让对方妥协，更不用说现在。
“我会让雅文搬出去，后续也不会再给她提供任何资助。以前和她父母的那些旧交情，就当彻底还清、到此为止。但我不会把她赶出A市、赶出国，她是一个女孩，你不能对她下死手。”
“还有，谭沉你记住，不是每一次威胁都管用，只这一次，我按照你说的做。”
历史性的进展，谭沉也有些恍惚，他竟然真的在外公的身上看到了退让。
也许这种时候，是该说一些软化来和缓关系的。但谭沉有些沉默，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就只留下了一句话。
“总生气不好，我叫了医生在外面，等会儿让他来替您看看。”
秦老爷子冷笑一声：“我还没有老到这种没用的程度！”
谭沉不置可否，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大概也算是另类的和缓关系，在谭沉离开书房前，秦老爷子终于再度开口。
“阿沉，你真的只是因为一只猫，所以才让我赶走雅文的吗？”
谭沉的手刚碰到书房门，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愣了两秒。
只这两秒，秦老爷子就从他的态度里看出问题，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
一只猫而已，真的值得他走这一趟、又用这样的狠话磨着自己妥协吗？
秦老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女孩的身影，瞬间就明了了。
“你回去吧。”
既然已经有了苗头，他也能略微放下心，不多追究谭沉如今的具体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