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欢看着他，很无力，“但你境界都没动一下……还是炼气五层……”
简欢扬唇笑：“没什么啊，我夸你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哪里是不懂。
还把她昨天给的十八盒全用了，才艰难升到筑基期。
简欢抬起左手，碰了下自己的右手，示范给他看：“这叫击掌庆祝，懂？”
空间阵需要她破，沈寂之想了想，没反对：“仅限在这里，出去不作数。”
二十一盒啊！！！
简欢：“……”
他这个人就，很煞风景。
简欢起身去看了眼，那水清澈得能看到底部木桶的纹路。
简欢觉得，按照沈寂之这干渴了十一年的身体，直接吃灵花灵草，也能把这些天材地宝的灵气给吸干了，根本不需要泡澡。
沈寂之一脸莫名:“？”
他之前为了让她升筑基，把泡澡权主动让给她了。因为只有她升了筑基，破阵符才有戏。
她垂下媚眼，伸出染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
简欢的符笔，灵墨耗完了。
简欢抬起上半身，一脸讶异：“这才一刻钟罢？你怎么就出来了？”
他居然把他自己的九十盒都用完了，再加上泡了十天的灵浴，这样都不够。
啧，装什么装。
她用笔沾了沾书房里搜刮来的墨水，认真在符纸上画纹。
沈寂之淡声解释：“我也在夸你。”
简欢低着脑袋小声骂：“……狗男人。”
升到筑基期后，就不需要灵墨，而应该用自己的丹田了。
但简欢已经明白了。
沈寂之垂眸，一个‘好’字卡在喉咙口。
简欢目光炯炯:“故意骗我的盒子，所以把你自己的盒子全吃了。”
可现在……
但简欢境界不稳，若能有灵墨，自然最好不过。
简欢：“……沈寂之！”
浴房里，简欢趴在地上，没了灵墨的符笔就是普通的毛笔。
沈寂之闻言，空出一只手来，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头从木盒上拨下去，不慌不忙打断她：“我相信你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简欢一口应下来：“好！”
一夜宿醉，齐婉阖着双目，好像睡着了。
她一手叉腰，一手咬着指甲，提议道：“我们在炼丹房不是拿了很多灵草灵花？你直接吃吧，应该也是一样的。”
沈寂之双手抱剑，看着她的掌心：“？”
地毯角落，几个空酒壶东歪西倒，剩余的酒液溢了出来，润物细无声地浸入地毯之中。
一杯酒破空而来，她执杯，辛辣的酒入了喉。
炼丹阁外有一片竹林，但里头不止有竹子，还有好几个傀儡人，他们站得和竹子一样直。
她把右手又伸了出去。
“不懂。”沈寂之摇头，瞥她一眼，“你自己慢慢拍吧。”
话音落下，他大步离去。
阵纹本就难画，阵纹加传送符文结合，更是难上加难。
难怪五灵根一开始那么艰难，就这个用法，能不艰难吗？
沈寂之试图解释：“还是有点动静的。”
简欢仰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灵墨就像还不会走路的孩子用的学步车，向来只有炼气期的符修会用。
按简欢预计，他顶多也就用个三十盒。
但忽而，她睁开了眼，目光破开这一室消沉酒气，从开着的窗看出去。
简欢吹气，将额间的碎发吹得微微扬起，有些泄气：“你还可以泡十天，十天你能泡出筑基期吗？”
也是。
简欢抿嘴，低着头在权衡。
可他不也知道，还说以后不要拿给他看。
江宅也就那么些人，名额满了，后头被丢进来的人，就只能扮竹子。
她昨日已经给了十八盒了。加上现在的，前后整整给了二十一盒。
简欢不由多看了几眼，忽而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木盒还没在芥子囊里捂热，就要拿出来用掉么？
不太顺利，手中的符纸又废了。
江府里，齐婉躺在榻上。
席间一片安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
可现下没有，也就只能硬上了。
十天后。
沈寂之这次答得倒快：“好。”
还好她从江宅的库房里搜刮到一大叠符纸，所以这点耗损，她还能承受得住。
明明在普通纸上画得很好，用符纸便不行了，她之前学传送符的时候，就不会这样。
但——
想当年做毕业设计的时候，她前前后后在高要求导师的磋磨下，推翻了多少回？
浴桶中，沈寂之睁开眼。
这样进了阵眼，能加大两人的胜算。
简欢心痛到想吐血，两只手一左一右扒着木盒子，不肯放。
他沉默地低头看了看，从桶里出来。
一旁的窗户没有关，忽而一阵风猛得灌进来，吹得房内水红色帘帐四处飞舞。
泡了十天，吃了近百盒灵草的沈寂之，气色很好。
草！
沈寂之站在她面前，以法诀弄干身上衣裳，低着头不太想说话：“……泡完了。”
将亮未亮的黎明，四处是幽蓝色的光，带着股朝阳未升前的清凉和冷寂。
简欢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难怪五灵根能越级打怪，人家升一层，需要的天材地宝可是其他修士的好几倍！
简欢：“呵，那说好了，数量不能对半分的情况，多的那份都是我的。”
齐婉扔了杯盏，重新倒回榻上。
简欢：“……”
简欢收回视线，拉开点距离，和他好声好气地商量:“你看，你已经筑基期了，这三盒就算……”
齐婉的红色裙子垂在黑金色地毯之上，也被带得鼓动了起来。
沈寂之凉凉地斜睨她一眼：“不用再提醒是你喊醒我，一百八十一个木盒，我只拿了九十个。”
从床底搜出来的那盒东西，她因为当年被大学室友拉着去成人店开过眼界，所以知道。
她本想着，借着她在画符的间隙，他也泡出个筑基期来。
沈寂之瞥她一眼，没有回答。
沈寂之:“……你以为我想？？”
距离瞬间拉近，拉着窗幔的室内，幽暗无声。
“是么。”沈寂之轻呵，回赠一句夸奖，“你真善良大方。”
沈寂之托着盒底，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她放手，眼见她居然有拿回去的征兆，他眼皮微动，另一只手飞快按住盒顶，就往自己这边拉。
她高高举起右手，纤细白皙的掌心对着他，眼中笑意熠熠生辉：“合作愉快。”
药师炼出灵液泡澡，是为了让修士更好的吸收灵草灵花中蕴含的最为纯粹的灵气。
在书中被大篇幅描写的容貌在幽暗的室内愈发令人惊心动魄。
和毕设比起来，其他都是渣渣。
简欢感慨：“若你着了甜香的道，就得在这当竹子了。”
一束微光从窗幔未遮挡住的角落偷偷溜进来，打在两人旁边的地面上，烙下一小块跳动的光圈。
她把脸埋在臂弯之中，肩膀忽而剧烈抖动着，银铃般地大笑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像旷野里野兽的嘶吼，疯狂而可怖。
两人前后走着，隔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但沈寂之却敏锐地回过头：“什么？”
他们，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这相当于要一个摒弃学步车，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跑步。
而沈寂之升筑基期，对她也很有好处。阵眼里有危险，他是剑修。日后出去，他会御剑了，也能省下一笔钱。
简欢的十根手指头死死黏在盒壁上，不甘地跟过来，整个人因此倾身。
他会舍得？
简欢咬牙，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决定帮他承担一部分成本：“你用五盒，我补贴你一盒，好罢？”
双腿交叉而坐的简欢将叠着的三个木盒，数了一遍又一遍，一脸心痛地推了过去。
沈寂之，其实懂得可多了。
两人搜刮了江宅能搜刮的一切东西，但也没找到灵墨。
简欢忍着心痛，从被各种金银珠宝挤得满满当当的芥子囊里拿了张新的。
嘴巴也有它自己的想法。
毕竟她都从炼气一层到筑基一层了，他可是炼气五层，应该泡个两三天就能完事。
这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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