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卿眸光微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唇瓣若有似无地贴着他的,每每说话便能触碰到的程度。
“可是我昨夜休息得很好。”言外之意便是,他要是想折腾也不是不可以的。
“卿卿。”戎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就这么想要我吗?”
“……”
方才那些颇为大胆的言行已经是慕姑娘的极限了,她可不像某位王爷这样什么诨话都张嘴就来,她最大的程度就只是抱住他,红唇覆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我很想你”,但那个“要”字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他们一别多日,戎锦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说回来见到她之后一点都没有存别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但回府后得知了慕万崇的事情,再见慕云卿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担心还来不及呢,哪还会去想别的。
连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卿卿。
她分明是怀疑他身上受伤,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试探他。
苦笑了一下,戎锦环着慕云卿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眼见瞒不住便不得已向她坦白道:“好吧,我承认,我是受了些伤,不过不碍事。”
直到将戎锦身上的衣裳扒下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不碍事”是什么意思。
在这位小王爷眼里,只要死不了,那都叫不碍事。
慕云卿一边帮他重新包扎上药,一边一言不发地“啪嗒啪嗒”掉眼泪。
秋桑原本在一旁服侍,见这情形便将染了血的水端出去,免得打扰两位主子说话,结果才一出门就被守在门口的白苏接过了水盆,她看着空落落的手,怔怔道:“……多、多谢。”
一两和青黛对视一眼,一个眼神意味深长,一个“嘿嘿”的傻笑,分明都看透了白苏的那点小心思,倒是唯有秋桑自己,还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只当白苏是拿她和一两青黛一样,不过是出于道义才相助一二。
一两在旁边看得干着急,心说按这个速度墨迹下去,他们得猴年马月才能喝上喜酒啊,于是贼兮兮地凑到秋桑身边,“阴阳怪气”地来了句:“哎,怎么就不见白苏帮我干活呢。”
青黛也忙附和:“我也是!”
秋桑默默听着,面露深思。
一两见她将自己这话听进去了,心说这把稳了,再一瞧秋桑主动去找白苏了,心说这两人成婚那日不得让自己做主桌啊,结果不成想到,秋桑找到白苏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是不是有事找她帮忙!
“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王爷,想让我帮你和王妃说说,让她帮你求求情啊?”
白苏:“……”猜得挺好,下次不许再猜了。
白苏琢磨,他这未过门的媳妇貌似在男女之事上有点呆。
为了能让秋桑早点开窍,当夜戎锦再次去靖国公府刺探虚实时,白苏二话不说就跟去了。
有些阵法启动之后,第二次再进入时机关会随之改变,以此起的防护作用更强,戎锦不知道廖仪设下的阵法是否也如此,是以为保万无一失,他便决定再去试一次。
他已经打算好了,若是阵法无异,他今夜便会趁热打铁将沈琴芳给救出来,一并带走慕万崇。
这样的事,宜早不宜迟。
他纵有千般手段、万般谋算,可那些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筹谋远不如这样硬碰硬来得有效率。
否则一拖再拖,谁知道廖仪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举动,万一她哪日发起疯来将沈琴芳给杀了,他去哪赔他家卿卿一个娘亲!
道理是这么回事,但他身上本就有伤,慕云卿哪里肯让他就这么以身涉险,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她对他已经有了防备,今日再想故技重施给她下药是行不通了,只能硬来。
将人抱回榻上之后,戎锦揉了揉她的头,低头在她发间吻了一下:“好好睡吧,等你醒来爹娘就都回到你身边了,为夫答应你。”
撂下帐幔,戎锦旋身之际,眼底的柔光蓦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寒的杀意:“走!”
这次他不止带了南星,连同曲莲和京墨等人也在。
他带着南星和青琅去桃林那边,若阵法未变,他们便直接去地牢中救人。
曲莲和京墨去慕万崇那边静候,一旦他们这边得手,曲莲他们才会有所行动。
白苏于暗中蛰伏,适时制造些动静引走国公府内巡逻的侍卫。
这一夜,靖国公府内闹出的动静连禁军都惊动了,起因是戎锦救了人还不算,他还放了一把火把廖仪住的院子给点了!
这把火可不得了,险些把夏莺莺烧死在里边儿!
说来也巧,这本来嘛,夏莺莺嫁给廖谦之后该是住在他的院子里的,但因为她身上有伤整日寻死觅活的不消停的,廖谦本就没有好脸色给她,见她这么闹腾自然更加不待见,廖仪恐下人伺候夏莺莺不尽心,便暂时将她接到自己的院子照料着,谁知这一照料竟险些给照料走了。
夏莺莺身上原本的烧伤只是皮外伤,将养些时日便可以行动自如,不过是身上会留有疤痕而已,可经过这场火之后就不行了,整个人都被烧成了一具焦尸一般,怕是后半辈子都只能躺在榻上由人照顾了。
旁人对此事那是众说纷纭。
不过一夜的工夫,临安城中便谣言四起,都说这把火是廖谦放的,毕竟这世上除了他,再没别人这么希望夏莺莺死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奇事,那就是靖国公府的那位姑老爷不见了,是以也有人说那把火是他放的,纵火后逃逸,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些终究都只是猜测,做不得数。
慕云卿也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她不过睡了一觉的工夫,爹娘居然就都回到她身边了!
若非戎锦和慕云澜他们都在身边,她都要以为自己还身在梦中了。
只是,沈琴芳人虽然回来了,情况却十分不好,她听得见、看得着,却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也形同木偶般动弹不得,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也就是说,她看到慕云卿和慕云澜心里是开心的,也会哭会笑,那么同样的,在她被廖仪囚禁折磨的那些年,她也是清醒地承受着那些痛苦,硬生生熬到了今日。
慕云卿气到浑身发抖,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一滴滴的嫣红的血顺着白皙的手掌流下。
“卿卿……”
“启禀王爷、王妃,禁军的人来了。”青黛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几人的思绪:“是副统领带人来的,说是要搜查大梁细作!”
原来,今日一早靖国公便进宫请罪,说府里丢了机密信件,正是廖仪的夫君“莫心”所盗,他得手后便放火焚屋,意图金蝉脱壳。
如今禁军的人正在严厉排查,全城都戒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