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道袍男子背对着他冷笑一声,“你是否忘了,咱们因何合作?”
杨骏笑了:“我与程心念掰了。她的事与我何干?”
道袍男子瞳孔攸然放大,明显被意外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他不是全知全能。
杨骏再接再厉:“一个总是拖累我的破落户女子,我是得有多心软,才一次次帮她,受她拖累?”
道袍男子一时无言,好半晌才冷笑道:“年轻人,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觉太嫩了么?”
杨骏笑了下,错身向胡同外走去。
道袍男子眼见着他真没打算继续合作,眸中不由涌上一抹恼怒,语气硬了几分:“我们掌握的东西可你能想象到的要多。比如两人信笺互诉衷肠,比如两人曾多次在山间幽会,比如……”
杨骏知道自己不该上当,可勃然而发的怒气依然令他猛地回头:“你真卑鄙。”
道袍男子笑了。
半刻钟后,道袍男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态度,满意地离开了。
停了一会儿,两名身着裋褐的白泽卫校尉蹑着人影而去。
月光明明暗暗,追着人影缓缓移动,像极了深夜中的精怪。
杨骏绷紧的双肩缓缓放松,他举步前行,却听背后传来一把熟悉至极的女声:“这便是你进白泽卫大牢的缘由?”
书生豁然回首,望见了胡同入口处,抱着男子披风的程心念。
女子扯了下嘴角,比哭还难看:“你不是说跟我无关?”
“都过去了。”杨骏底气不足地辩解。
“不,没过去。”程心念语气陡然激烈,“只要你在意,他们就还会拿这个去威胁你!一直一直,没完没了。”
杨骏试图安抚她,姑娘却笑了下,“我堂堂正正与人谈情说爱,我并没有脚踏两只船,是陶盛凌骗我负我弃我,要丢人也是他丢人,我有何可丢人的?你在怕什么?!”
“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不想你……”
“杨骏,我承认我与陶盛凌谈情是爱慕虚荣,可是想过得好一点,有错么?我是害了谁,还是对不起谁?谁与情郎相会没有花前月下,没有鱼传尺素?就算传出去,通情理的也只会骂陶盛凌是个负心汉,只有脑子不清醒的才会骂我。那种人,那种人你与他们计较什么,你分他们一个白眼都是浪费!”
杨骏张了张嘴,无数话顺着喉管上涌,却无法寻到曾经的理直气壮。
程心念歇斯底里发泄憋了几百天的怨念,顿了顿,她凄然笑道,“不,我还真有对不住的人。从头至尾,我唯一对不住的有且仅有陆姑娘,偏偏是她,告诉我,我与陶盛凌相爱没有错,我依然可以抬头挺胸做人。杨骏,你不如她,更配不上她。”
杨骏踉跄后退,黄钟大吕震响心间,震得他几欲昏厥。
原来,原来从始至终,裹足不前的只有他。他领悟得太迟了。
鸟雀受惊,发出尖利的鸣叫,自梢头振翅而起,直直掠过大街小巷,青砖灰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