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蒙摇摇头,凝重地叹息:“你不明白,当年晋王都三十多了,你想庄太妃得多大了,五十左右对吧?但她一直都保持着三十出头的模样。”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冲上来,陆九万终于感觉到了惊悚,与老赵难得达成共情。
她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驻颜有术?”
赵长蒙笑了下,吹着茶叶问:“你没少跟晋王打了交道,你看他有少年感么?”
陆九万果断摇头,晋地那地方,风沙大,天干物燥,人在外头走一圈,皮肤都绷得紧紧的,不做好防护,特别容易变老。
“是啊,若真是驻颜有术,亲儿子为何没得到真传?”赵长蒙眉宇间尽是冷意,“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也得分人。”
陆九万心满意足吃饱瓜,拐回了正题:“那您还是没说净慈寺有何问题。”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当祭拜前辈了,哪那么多废话!”赵长蒙狠狠拧着眉,斥责,“就爱刨根问底!”
陆九万翻了个白眼,老赵准是说不出所以然来,开始耍赖皮了。
她受不了赵长蒙痛心疾首的碎碎念,顾不上休息,赶紧回值房换了衣服,准备待会就带着唐惜福给镇国公主上香。
说曹操曹操到,她刚换好衣服,唐惜福就来了。
唐秃子似乎刚洗了澡,身上还带了皂荚香味。他探头进来问:“头儿,你这有抹脸的东西么?昨夜让火烤得皮肉疼,他们说抹点面脂管用。”
陆九万忙着整理案卷,随手指了放私人物品的柜子,让他自己翻。隔了一会儿,幽幽香味散发出来,她蓦然觉得不对,抬头望去,只见唐惜福正哼着小调揽镜自照,头皮上油亮亮红润润一片。陆九万目光落在旁边空了一半的白瓷罐上,欲言又止。
“怎么了?”唐惜福察觉到她的目光,连忙保证,“不好意思,头皮也干,用得多了些,这罐我拿走,一会再给你买一罐。”
陆九万忍不住提醒他:“那是太子妃亲手做的珍珠膏,我都舍不得用!”
正挖出一大块往头皮上抹的唐秃子愣了,举着手抹也不是,不抹也不是。他抽抽鼻子,闻了闻那股淡雅清新的香味,快哭了:“太子若是遇到我,会不会……灭了我?那你平常用什么?”
陆九万气得牙痒痒,磨了磨牙,愤怒地指着一只粗糙的青瓷罐道:“旁边那罐杏仁膏!”
唐惜福沉思了下,决定甩锅,他猛然凑近陆九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指上那坨珍珠膏抹在了陆九万脸上,笑道:“太子若是闻见了,我就说是你身上的香味!”
说完,他来不及看陆千户充斥着怒火的眼神,提起衣服下摆,撒腿就往外跑,路过门口时还带倒了一盆冬青。
陆九万脸颊上糊了好几天的薪俸,直气得七窍生烟。
这么一折腾,上香的事也给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