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只想你");
八月,
夜幕笼罩,暴雨倾盆。
越野车的车载广播正在播报:“各位听众朋友们,
大家晚上好,今天是201x年8月3日,农历六月二十三,星期五。受台风影响,强降雨导致a省多地受灾严重……”
**看向车窗外,视野被雨水覆盖,白茫茫一片。
身处灾害最前沿的,
除各方救援力量,还有很多她这样的新闻记者。
他们需要在第一时间将新闻播报,
让社会各界了解真实情况。
**低头给奶奶发语音:“奶奶,临时接到出差通知,我从台里出发,
晚上就不回家啦。”
蒋念慈问:“去哪儿呀?”
**怕奶奶担心,便笑眯眯回:“有个培训班,在帝都,回来给您带好吃的点心。”
身经百战的摄像大哥,看向这个撒谎不眨眼的实习记者:“小小年纪,还是实习期,
领导派你来,真是狠心。”
**笑笑:“职责所在。”
“不害怕吗?”摄像大哥问。
她抬起头来,
语气轻快:“当然怕。”
同样都是血肉之躯,同样是父母子女。
但是依然有人冲到抗洪抢险第一线,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只不过是在那些瞬间,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罢了。
几百公里外,武警江城支队,
紧急集合哨声刺破黑暗响彻营区。
夜幕之下狂风刮过脸颊,一众武警官兵整齐列队,神情肃穆。
“稍息!”
“立正!”
是夜,两百余名武警战士深夜集结奉命出征。
一辆辆军车驶出营区大门,驰援抗洪一线。
**到灾区,已经是翌日凌晨五点。
她在路上遇到一个老人,佝偻着背,头发花白,全部家当系在包袱里。
老人眼里尽是浑浊的泪,眼睛看向自己家的方向。
那里已经被洪水淹没,目光所及之处,树木弯折、洪水湍急。
**洪水如利刃当头劈来,被武警官兵用血肉之躯狠狠拦截在身后。
“都被冲走了,”她的家乡话**听不懂,可那双眼睛里的悲伤绝望却让**感同身受,“养的鸡、鸭,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老人年纪大了,靠着在集市上卖鸡蛋、鸭蛋赚钱。
这下洪水暴发,冲走的不光是她家,还有她的生计。
安慰苍白,但**还是柔声开口:“鸡鸭还会有的,现在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老人用灰白的手帕擦眼泪,“多亏我们的子弟兵啊……”
暴雨不停,**身上的雨衣滴滴答答落着水。
她脱下来帮老人穿上,自己只剩一把轻易就能被狂风弯折的伞。
看到谁,她目光猛然一滞。
耳边风声怒号渐行渐远变成白噪音,暴雨全部褪去重新回到云朵。
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心脏在胸腔久久震颤,让她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在哪里又要去做些什么。
她只是呆呆看向他方向,片刻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日高处相见。
现在,是不是就是谢辰青所说的“高处”。
面前是疾风暴雨,耳边是人声喧嚣。
**纵身一跃,破茧成蝶。
耳机里,主持人的声音有几秒延迟:“现在,让我们连线前方的实习记者**。**,你好。”
奶奶现在应该还没有去起床吧?希望她没有在电视机前,**深吸口气。
镜头里,昔日冷静的美女记者头发被吹乱,声线却依然缓和,是她骨子里带着的温柔。
“主持人好,观众朋友好,我现在的位置是c县南河村。在我身后位置,即是此次受灾最严重的地区,村庄、小学全部被淹,受困村民500余名,现在正在武警战士的帮助下,紧急转移……”
为保证采访画面的完整和直观,**站的位置并不在高处,水流已经没过她的膝盖,
画面切断,摄像大哥喊**:“快过来,水里凉。”
刚才面对洪水猛兽脸色不变的美女记者,现在眼圈红红的。
眼泪停在睫毛,眼睛直直看着不远处,武警官兵所在的方向。
年轻的武警战士行走在泥泞,他们所在位置是南河村地势最低洼的地方,洪水淹没胸膛。
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依旧清冷出尘不沾半点人间烟火气。
好像还是还是那个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笔的清隽少年。
水流湍急,他们一人拉着一人,逆着洪水而上。
在他们背上,是行动不便的老人,是尚且年幼的孩子,又或者是谁割舍不下执意带走的全部家当。
谢辰青身高一米八七,雨衣已经没至他胸口,那身迷彩被雨水打湿,显出更加沉重的绿。
他手里攥着临时搭起的缆绳,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也走得很稳。
背上的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乖乖抱住他脖颈。
**远远看见他侧头笑,猜他是在安抚小朋友。
“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
“不可以。”
“为什么。”
“看到那个记者姐姐了吗。”
“看到了,她不害怕吗。”
“怎么可能不怕。”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他很想把人抱进怀里揉揉脑袋。
谢辰青温声道:“那个姐姐,就是叔叔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