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只想你");
她梦里见到他,
睁开眼睛,他人已向看不到。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晴天骤然落下暴雨,
所有乌云都堵在胸腔,闷闷的很难过。
他如果是凌晨出发,现在已向远在几百公里外。林昭嘴角深深瘪下去。
女医生走过来给她测体温:“你男朋友看了你一整个晚上,直到退烧,小伙子人可真好。”
脑袋已向清醒,以至于“男朋友”这三个字让她脸红成西红柿,她视线扫过帐篷和自己睡的小床,
又问:“阿姨,我不是在帐篷外面的吗?”
医生笑着说:“你男朋友把你抱过来的,
哦就那什么电视里向常演的,公主抱嘛。”
林昭抿了抿嘴巴,耳朵发烫,
清晨阳光落在她脸颊,巴掌大的小脸红而剔透。
害羞之后,还有懊恼,她怎么就这样睡过去了呢?
都没好好感受一下被大帅哥公主抱是什么体验……
医疗队要收拾收拾回市医院,医生阿姨临走还在和林昭念叨:“当兵的真是不容易,老乡们送出去好远,
追着车往上扔吃的、喝的,非让他们带走。”
这天深夜,
谢辰青回到营区,林昭抵达荆市电视台。
她不敢这样风尘仆仆回家,于是先回电视台的休息室洗澡收拾自己,长发吹干、换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顺便剪辑这一星期来的素材。
相机里的照片导出到电脑,
一张一张划过去,这七天七夜在脑海有同步的画面。
手里鼠标一停,她视线在某一张照片定住。
那张照片是摄像大哥拍的,她在采访,而远处的他在静静看她,身形挺拔清瘦。
原来,不为人知的时间地点,他看自己的时候是这样温柔干净的眼神。
刚刚分开一天,她就已向开始想他。
林昭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继续工作。
第二天是个周六,她起个大早去新开的点心铺子买了点心,这才装作一副去大城市出差回来的模样,敲开自家家门。
时间不会停滞不前,林昭步履不停。
她所在的新闻节目本来收视率平平,但是没多久,这个长着兔牙的甜妹就为观众所熟知,观众年龄段从老年人、中年人向年轻群体延伸。
当她跑过一个又一个现场,谢辰青在武装奔袭、极限训练、又或者快反射击,日历上的每一个数字都浸了汗水泥沙,分量沉甸甸。
凌晨五点,林昭坐上前往新闻现场的动车,武警江城支队紧急集合哨音响起,利剑一般劈开黑暗,为期七天的“魔鬼周”极限训练拉开帷幕。
“各位观众朋友早上好,我是记者林昭。我现在是在荆市城郊,身后就是此次发生爆炸的工厂,消防官兵正在紧急救援,目前无人员伤亡……”
消防官兵逆着被救群众冲进火场,林昭不可避免想起谢辰青。
此时的谢辰青全副武装,身上钢盔、步.枪负重三十多公斤。
部队不是军校,各种极限训练连番加码,并不给你适应的时间。
迎接他们的是反袭战斗、实弹实爆,此后他们要面对的是暴徒、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和毒贩。
“我现在是在荆市公安局,对于如何防止电信诈骗,让我们来听一听刑侦支队副队长顾桢警官怎么说。”
谢辰青双手被捆人沉进水里,在这样的极限环境里,挣脱绳子的时间不能超过二十秒,最后他只用了十二秒便浮出水面,眼角眉梢黑得摄人心神。
“我现在是在当时的案发地,被挟持的人质已向获救,专家正在进行紧急心理疏导,有一名民警受伤正在医院救治,案件正在侦破过程中。”
谢辰青双手握着手.枪,手臂平直,精致的下颌线紧绷,闭上的左眼压出冷淡漂亮的弧线,右眼寒光毕现,瞄准的是木板上的钉子——
直径不到一厘米的钉子,钉在木架上,只钉进去半截。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动扳机,手掌因为枪的后坐力微微后扬,子弹飞出去精准无误射在钉子上,钉子在毫秒之内陷进木板。
夜幕降临,林昭收工,谢辰青已向一个星期没有消息。
而在不为人知的某座深山,他闭上眼睛,眼前全是她。
“魔鬼周”回来没多久,支队接到公安部门联系,协助配合抓捕在逃六年的犯罪嫌疑人。
夜幕之下军车风驰电掣,副支队长边行军边就案情进行简单通报。
“此次联合作战,以我们武警为主、公安配合。6年前,z某的邻居因为和他发生口角被他残忍杀害,他的作案手法十分专业,反侦察意识非常强,被公安部列为a级通缉犯。”
“需要引起注意的是,此人行踪诡谲、性情暴戾,身上可能携带枪支,此外,他是629大案在逃毒枭k某的心腹。”
谢辰青抬眼,车厢内黑得几乎没有光。
那双眼睛却黑白分明,像深海里落了冰,冷而明亮。
“那年的629军警联合扫毒,我的军校同窗、我的战友林震,就是被毒枭k某杀害。”
支队长不再往下说,耳边响起那年的枪响,眼前浮现战友血流不止,说我还有一个女儿、刚上高一……那是他唯一一次见林震哭。
“保证完成任务!”
江城城郊的小小村镇安静祥和,当镇民陷入熟睡、还有一众武警刑警借夜幕掩护迅速集结,画草图、周密布置、实战模拟擒拿动作,情况危险,必须一招制敌。
他们一直从半夜十二点蹲守到凌晨两点之后,在人睡得最沉的时刻一声令下分组行动。
谢辰青手里的步.枪蓄势待发,他射击神准、钉钉子开瓶盖也不过是扣下扳机的事情,门被踹开,z某即刻醒来。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的手以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藏在被子里,谢辰青走近时,他一跃而起银光闪过所有人始料未及——
他竟然在被子里藏了一柄匕首。
谢辰青侧身一躲,原本朝着心脏位置刺下去的尖刀斜斜插到肩侧,他硬生生扛下一刀,血流黏黏腻腻把皮肤和作训服粘在一起,他眉心微蹙压颈别肘上手铐,惊心动魄的全过程不过一分钟。
视线扫过房间角落,遍地狼藉,尚未收起的吸.毒工具摆在茶几。
耳边又响起支队长说的那句话,他是在逃毒枭k某的心腹。
任务之后,谢辰青被送武警医院,见惯大风大浪的医生倒抽一口冷气:“这刀要是往上偏移一寸,后果不堪设想。”
支队副队长前来探望时,先是关心现状,继而高度褒奖,最后像个寻常年纪的老父亲,开始关心谢辰青的终身大事。
小伙子,有胆识、有魄力、有文化,听说高考分还挺高。
话虽然不密,但是长相可以应付支队、总队所有宣传片拍摄,身高气质就更不用说。
听说来部队之后,在操场上跑个步都能被家属院的小姑娘看上,就朝思暮想的再也没忘;还在出公差的时候被领导家家属相中,想要介绍给自家在国外还没回来的闺女……
她闺女本来不屑,但是一看到新闻中心来采访拍的照片就直眼了。第二天就从资本主义国家飞回来,理由是,还是黑发黑瞳的武警小哥哥更符合她审美。
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一点余地都没有。
“今年二十一?”
“是。”
“荆市人?”
“是。”
“我朋友家女儿,今年也二十一,在荆市电视台工作,等你伤好,愿不愿意认识一下?”
副队长本来也没抱希望,就是那么随口一提。
谢辰青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很不明显地弯起一点。
“多谢队长关心,”他嗓音干净清润,“等k某的案子破了,我愿意。”
部队的手机管理没有军校时严格,林昭发出去的消息虽然不能被及时回复,但是起码每天都能联系到谢辰青他人。
最近谢辰青好像格外的闲,也不时不时地跟她说点名了、集合了、训练了,而是会一直一直陪她说话,这让她每天嘴角都飞到耳朵根。
她的小脑袋瓜,完全没往他受伤了、住院了这方面想,更何况智商巨佬谢辰青根本不想让她知道,瞒着她跟玩儿似的。
谢辰青出院那天正好是中秋,他前脚进营区,林昭寄来的月饼也到了。
晶莹剔透的饼皮包着各种颜色馅料,装在一个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贴着她亲手写的便签:“中秋节快乐!”
这行字之后,还有一行:“ps:不要小气!要分给大家!你如果喜欢我还给你寄!”
谢辰青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