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有一家连锁快餐厅,沈清徽去给她买了一杯热牛奶,让她暖暖手。
江鹊捧着热牛奶,眼泪砸进去。
“沈先生……”
他来到春新镇,那块遮|羞布被人扯掉,这样破败不堪的曾经好像都□□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有这样一个刹那,江鹊很想逃。
沈清徽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默地陪在她身边。
沈清徽不知怎样讲出口。
人人都有一段说不出口的曾经,被视为人生里的泥点,但生命是一条路,总要往前走,频频回头的人看不到前面的景色。
沈清徽不想跟她讲什么大道理。
他将她揽在怀里,跟她说,“你还有很好的以后。”
往后的路,有他陪着。
喜欢她,是全部的她,又怎么会因为过往而嫌弃半分?
沈清徽送她回去,总是不太安心。
江鹊估摸自己要在外婆家守几天,沈清徽说不急,路威那边他会看着说。
江鹊低头,“沈先生,要是您在淮川还有事情,可以先回去的,我自己能买票……”
沈清徽专注开车,只笑着同她说,“淮川的事情没有你重要,我等你一起,让你不开心,我还有什么用。”
沈清徽让她在路上睡一会,一夜都睡的不太踏实。
江鹊确实很累,靠在车上合了合眼。
因为有他在,好安心。
车子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
村长的小车有点挤,空调也坏了。
江志杰烦的不行,从口袋里摸了烟盒抽一根点上,往窗户外面磕烟灰的时候,冷不丁看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刚才就看到了那辆越野,是因为车牌号让人一眼不忘,还是淮川的牌子,就多留意了一眼。
他抬眼看过去,结果从副驾上看到了江鹊,而开车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眼熟,那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尤其想到江鹊说不跟他们一起回去。
“妈。”江志杰碰了碰陈盼的胳膊,用下巴示意她看对面。
陈盼一眼看见江鹊。
“那男的是谁?”陈盼以为江鹊是去坐市镇公交了,怎么这会出现在一个男人的副驾上?
江志杰是真思索了一会,车子在等红灯,起初有以为是江鹊被人包养了,结果下一秒,男人拿探手拿了一条薄毯,细心地盖在江鹊身上。
动作很轻,很小心。
“那好像是沈明懿的三叔,沈清徽。”
江志杰终于想起来了。
沈家这个姓不一般,意味着国内数一数二的地产财团,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
陈盼一下睁大眼,“江鹊在沈清徽车上?你没看错吧?”
“没有,那就是沈清徽。”
车子缓缓启动,江志杰盯着车牌号,一连串的8,不是沈清徽又能是谁?
沈清徽鲜少在外界露脸,仅有的几次,他气质很好,让人过目难忘。
“这个沈清徽是怎么,以后继承沈家吗?沈明懿呢?你天天跟着沈明懿混,沈清徽对江鹊是什么态度?”
陈盼一连串问下来,江志杰不耐烦了,“我上哪儿知道!”
怎么就是他天天跟着沈明懿了,他只不过是跟封远弘有点交情,现在被封远弘管着,在他手底下收收账而已。
沈明懿那人阴郁恐怖,谁敢惹?
江志杰是知道沈明懿把江鹊带在身边,但打听了一圈,沈明懿并没有跟江鹊发生什么。
江志杰是摸不透沈明懿想什么,眼下沈明懿没了消息,说不定也是他高估了。
“沈清徽是沈明懿的三叔,那年纪得不小了吧?”陈盼自说自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定下来,江鹊才二十,这么年轻,肯定不能跟年纪这么大的在一起,多亏啊……”
江志杰盯着前面的车牌号,一双眼睛发沉,像在算计着什么心事。
江鹊不想让他到家里去,是因为陈盼一行人在家里,一地鸡毛,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沈清徽又不放心她。
江鹊思来想去,给村长打了个电话,就几步路,村长小跑着出来,让沈先生先到自己那里歇歇,江鹊也放心一些。
临停车,江鹊跟他说,“沈先生,要是睡不惯……”
“没关系,我等你。”沈清徽没舍得松手,总想再说几句,“别被欺负了。”
“好。”
江鹊点点头。
村长家干净整洁,只有村长和他妻子住,农村妇女白天也都在外面干活,常常吃饭的时候才回家。
因为江鹊外婆身体不适,村长也惦念着,他这个村长,不仅要处理村里的日常事务,还要操办村里的婚丧。
其实在他们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一个老人久卧不起或者生了重病,丧事的准备基本也要提上日程。
虽然很心酸,但人生老病死,谁都没有办法。
江鹊跑回家。
一行人已经把外婆放在了床上,外婆脸色枯槁的很难看,没再醒过,但还尚有弥留的一口气。
而陈盼在回来的时候,路过了丧事用品店,买好了一套寿衣放在床头。
江鹊没理她,自己坐在床前握着外婆的手,外婆的手毫无反应。
江鹊眼眶发酸。
“江鹊,我问问你。”房间里也只有他们一家,陈盼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
江志杰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江振达在屋门口抽烟。
江鹊还是没接话。
“你和沈明懿的三叔沈清徽在一起?是什么关系?”陈盼对她少了一点不耐烦,耐着性子说,“这些日子他给过你钱没有?他要是对你有意思,你这么小,你得多捞点钱,实在不行,借子上位也不是不行,他都三十多了吧?也该定下来了……”
“……”
“这个彩礼钱,肯定不能按春新的算,得按淮川的,春新的彩礼才八万,淮川的得八十万吧?你这么年轻,八十万也不行,什么时候让妈见见他?”
陈盼不住地说,“你哥哥欠的是沈明懿的钱,沈清徽是他三叔,这笔账让他抹了也不过分吧?”
江鹊听的很麻木,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心烦。
陈盼嘀嘀咕咕,江振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话,大意就说了一句,年纪差这么大,沈清徽该不是变|态吧?
说江鹊大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对她认真的?要我说,捞他一笔就算了。
这些字,一个一个敲在心口。
卑劣的家庭,充满着市侩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