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坐着的男人身形有瞬间的僵硬,但于暮之没有及时发现。
等于暮之帮他盖好被子,看过去的时候,付泽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于暮之遵照医嘱,继续问:“那你能憋得住吗?有感觉吗?”
付泽又嗯了一声。
这代表付泽对身体的控制又恢复了一点,于暮之高兴道:“那我叫护士。”
等按完了护士铃,于暮之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上午老医生说的那话。由此发散,于暮之又想起来以前两个人做的时候,付泽那什么能力确实挺强的。
“你脸红什么?”
清冷的声音一下子把于暮之拉回现实:“我什么都没想。”这就叫不打自招。
付泽看起来很想继续问的样子,好在护士及时进来解救了于暮之。
拔尿管很快,护士拔完之后还好心提醒:“病人这会下不了床,之前提醒你们买的尿壶买了吧?”
于暮之点头:“买了买了。”付泽醒的当天护士说了之后他就去买了。
“行,那有事再叫我。”
护士功成身退,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男人。
“咳咳,”于暮之清了清嗓子,“你现在要……尿吗?”
虽然此刻的氛围莫名很奇怪,但生理需求还是需要解决的:“嗯,把尿壶给我吧。”
早就买好的尿壶就放在病床下,于暮之将它拿出来,也不给付泽,就要去掀他的被子。
付泽的手没什么力气地按住自己的被子:“你干嘛?我自己可以。”
“你手都没力,现在就不要逞强了,我来吧。”于暮之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的听,“我又不是没看过摸过,以前做的时候我还给你舔……”于暮之及时刹车,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脸红的也是他自己。
于暮之不等付泽同意,就把手和尿壶都伸进了被窝里:“等,等你好了,我就不帮忙了。”
您这不是废话吗?
被握住了命根子的付泽,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这是他头一次觉得如此窘迫,甚至连耳朵都有些隐隐发烫。
但事已至此,他挣扎也没有用了。
于暮之拎着尿壶去了卫生间后,隔了十几分钟才出来。出来后脸倒是不红了,不过额前的头发都湿透了。
有些事吧,就是有人比你窘,你就觉得这事没什么。
觉得没什么的付泽:“我有点困了。”他这次清醒的时间已经有点久了。
“我帮你把床放下来。”于暮之走过去帮他摇床。
等床放平了,于暮之的心态也平和了,就像他说的,两个人什么都干过了这会扶个鸟而已,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付泽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于暮之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付泽的睡颜。他以前很少有机会看到付泽睡着的样子,通常都是他在对方怀里睡得昏天黑地,付泽就像是个不用休眠的机器,他每次醒过来付泽都是醒着的。
就算是在两个人相拥而睡的晚上,于暮之偶尔半夜醒过来,付泽都会第一时间问他怎么了。
而这两个月,于暮之没事的时候就会盯着付泽看,看到后来他就对还没清醒的付泽说,你快点醒吧,我看你的睡脸看腻啦。
其实没有腻,付泽的脸他看一辈子也不会腻,只是他很想很想付泽睁开眼睛也看他一眼。
好在老天让他等到了这一天,虽然出了一点小差错,但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林岩过来的时候,于暮之正想偷亲付泽。林岩原本以为外甥看到了他就该住嘴了,没想到他这厚脸皮的外甥当着他的面亲了下才跑过来拉他出去说话。
付泽又做梦了,还是那个熟悉的梦境。
大家告诉他,他躺了六年,可在付泽的认知里,他只是高考完回去后倒头就睡,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每次他以为梦境该结束了他可以醒了的时候,一切就会从头再来,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梦境里有很多人,他看不清脸,但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他就像是一个飘在虚空里的灵魂,在旁观别人的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在哭,那声音他很熟悉却又不知道是谁。他挣扎着想醒过来看看是谁,却无力挣脱梦境,像是有人在梦境里拽住了他的灵魂。
从那以后,他像是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在梦境里围观别人的生活,一半在听那个声音给他讲故事。
有一天他的两半像是相遇了,然后他发觉那个声音讲的故事和梦里别人的生活好相似啊。
这个念头出来的瞬间,他听到了有人在用哀求的语气问他再动一下手指好不好?他在梦里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不知道那人会感觉到吗?